第91页_残阳热
笔趣阁 > 残阳热 > 第91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91页

  “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陈弼勚心酸到皱眉,他眼睛泛红,几乎快落泪了。

  曾经,谁都那般风光,仲晴明是最潇洒的一个,少年恣意,有诗有酒,如今,却成了颓废疯癫的一个。

  颜修说:“设想谁落魄,也不会想到仲晴明变成这样。我那时在赫王府,对别的事一概不知,你说说,赵喙为何要救他?”

  “我也不清楚。”

  “不知我的方子是不是有效的,若是不见效,我便带他回春麒山一次,找我师父。”

  “好。”

  “一切都变了,泱京永远不会是那时候的泱京了。”颜修叹气道。

  这些话说完,又是沉默,颜修知道,仲晴明曾经是个好部下,因此,便明了陈弼勚此刻的伤感。

  其实颜修也伤感。为了谁呢?为了仲晴明,为死去的赵喙,为了曾经时常热闹的桃慵馆,为了太医署……

  为了丢掉的旧日子。

  路上太阳很大,人像是进了一锅滚热的水,颜修朝前看,泪在眼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

  [本回未完]

  第74章第三十回[贰]

  一早,人未清醒时,天色就有焕亮的打算,床帐换了薄的,细纱打褶,里头衬了绸子,陈弼勚用晨腔说什么笑话,还未说毕,就惹得颜修抿了嘴,埋在被子下头,笑得全身发抖。

  陈弼勚未穿寝衣,他将帐子打开个缝隙,便知晓这是个热烈的晴天,即便太阳还没全部升起来,可屋子里早已染上了晴天特有的晨光。

  陈弼勚问:“你真的不信会有人请我赴宴?”

  “请你做什么?”颜修掀开被子的一角,把脸露出来,他散着头发,其中几缕打在脸上,可颜修全然不顾,也不坐起来,就那么懒怠地躺着。

  陈弼勚笑得神秘而自得,他侧过身,找个舒服的姿势躺,挑了挑眉梢,道:“你等着吧,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信。”

  他总不会把天生的稚气丢弃的,即便如今更像个大人,可轻松时,仍旧像从前那样子,他用干燥的指尖挑开附着在颜修颊边的头发。

  颜修眼底生了血丝,眼皮堪堪撑开,他的寝衣倒是穿着,是件绸子的,但前襟都未系好,只是套在身上。薄被的里料,在颜修的心口处蹭,感觉有些凉。

  “又唬我。”颜修居然再次困起来,于是没了陪他玩笑的心思,他眯上眼,抬手,用掌心拍了拍陈弼勚的脸颊。

  劝:“还早啊,我要再睡一下,你放心去做你的事,不要等我。”

  话毕,颜修就背过身去了,他睡的时候要躺得很好,也不会有许多奇怪的表情。谁知,颜修的呼吸再吐出去的时候,陈弼勚就黏过来,从身后抱着他。

  陈弼勚说:“那我也睡。”

  睡觉的原因也不明,陈弼勚原来是那种时常早起的人,如今,倒变得极其随意,但并非是过分顽劣、不思进取,该读书时还是读书,该练剑时还是练剑,并且要挑专门的时间,写诗作画。

  这一觉再醒来,太阳已经悬在了天壁上,颜修换了衣裳,有丫鬟来帮着梳头,她咧了嘴笑,几乎垫脚跑进来,喊了很响的一声:“公子。”

  颜修原本未看镜子,他抬了头,便看见自己身边站着圆脸可爱的人,他应她:“莫瑕……”

  莫瑕长得还是原样,甚至穿衣的式样都未改变,她伸手拿了梳子来,说:“原本能早些见你的,可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只得停工歇着,在房中听他们说你回来了,便催促着自己快些痊愈。”

  她倒是个惊喜,总算在众多的变数中叫颜修高兴了一下,陈弼勚穿好衣裳出来了,他打量莫瑕几眼,讶异地问:“你怎么在?”

  “陈公子。”

  如何说,陈弼勚也是地位极高的人,莫瑕收起几分笑,恭敬地行礼给他。

  “免礼吧,今后不用了,我长住在此。”

  莫瑕应答着他,转了身,帮颜修梳头发,陈弼勚洗脸漱口后,出了房门。这里倒是熟悉处,是侧院中的二层红窗小楼,门前悬挂“寒江”二字。

  陈弼勚又去逗颜修养在阴凉处的鸟了。

  早膳好了,陈弼勚就回房去用,他搅着碗内的清粥,说:“若是行,就再买些黄鹂、燕雀、蓝歌鸽,再掘几个浅池子出来,养鱼,这里的池子没好看的。”

  吃的还在上,都拿来摆在圆桌上,莫瑕给颜修盛来半碗甜酒蛋羹。

  颜修低头吃了半口,脸上一丝笑也没有,他抬起眼看着陈弼勚,说:“整个桃慵馆都没沧华园的一景大,你多想想,还要什么。”

  “要建一处高楼,再带两个阁子,环阁漫步,移步换景。”

  这的确是专程说来气颜修的顽皮话了,陈弼勚尽力收住嘴角上的笑,他吃了两口粥,佯装叹气,说:“居然真的不理我。”

  颜修问:“是不是觉得没劲?”

  陈弼勚答:“是。”

  他的眼神正和颜修的对上,过了一阵,陈弼勚低下头,再吃了一口粥。

  室内正静寂时,外头来了个家仆,他道:“二位公子,崇城来人递了信。”

  “给我吧。”陈弼勚说。

  莫瑕将信接下了,递了过来,便出去了,陈弼勚得意地看着颜修,说:“看吧,请我的来了。”

  陈弼勚近日总在造些猜不透的玄虚,他拆了信,里头是黄纸黑字,上书:送呈,贤弟流怨启,谨定于五月初三夜,设宴席于崇城千止阁,因黔岭驱敌战胜,作庆贺之意,恭请流怨携伴参与。

  落款是个图章,上头未有一处文字,陈弼勚看了,便知此书可信。

  他又递去颜修手边,说:“你瞧瞧,你也要去。”

  “千止阁……”三个字,颜修均未用很大的声音,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了,抬眼看着陈弼勚,问:“何人能设宴在千止阁?”

  “如今圣上。”陈弼勚轻笑着答道。

  颜修需要更深入地去想了,他的确知道陈弼勚给陈弢劭写信,要来了宅子,但那尚且能想成一种宽恕、一种照顾,而众多的事情合在一起想,陈弢劭的立场愈发成迷。

  颜修问:“他到底是不是恨你?”

  “如果恨我,自然不会给我此处宜居的府邸。”

  颜修再思虑一阵,说:“我近日越来越觉得奇怪,那年那日在千止阁,他公然发怒,后来又背信弃义,攻城,迫使你禅位,可从另一处想,他夺位,致使陈弥勫的所为竹篮打水,让民众信任服从,解决了瑶台变乱之事……而你,居然自在出入黔岭大牢,如今又能安稳在此。”

  陈弼勚坐在桌旁,拇指撑着颊侧,不喜不怒。

  颜修压低了声音,他的眼睛睁圆了,因为紧张,于是手攥成了空拳。

  颜修缓声说:“我猜,从那时千止阁一事起,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陈弼勚提神吸气,并未及时地应答,但嘴角处的笑越来越明朗,他仰头,将半杯茶饮尽,这才说:“回泱京之后,我就未有太多伪装与防备,我原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颜修道:“我是猜想过几次,但都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陈弼勚的确精明,他再次撑着脸,说:“虽说我在乱事里抽身而退,但本意还是为了救天下,而非救我。”

  “你就……这么信他?”

  自然,陈弼勚知道颜修所说的“他”就是陈弢劭。

  “那时,民愤挤压,若是他未佯装背叛,恐怕也不能帮我想出更好的法子,再说,人总要信点什么的。”

  “我懂了。”

  颜修伸手,将手心抚在陈弼勚脸上。看着陈弼勚,颜修的目光柔和起来,那里面是喜爱、深情、钦佩,是一种道不明的触动。

  颜修吃好了,起身、漱嘴,陈弼勚就也随他起来,颜修上前抱着陈弼勚,接着又吻他。

  后来,含着泪,低声地说:“以后要活得愉快些。”

  “知道。”陈弼勚点头应答。

  天早就大亮了,这时吃早饭,已经算是迟的,从窗的空隙漏进来的光,又向外移动,过不了多久,就该不见了。

  第二日,千止阁的宴席早在备着,无人会管陈弜漪,因此顽皮的她连晚膳都未用,她穿了深蓝下裙,上头暗红的小衫,将珠花去了,耳坠与颈链也解下,在镜子前头思来想去。

  终究,留了个简单的芍药绿叶钗在头上。

  她小声地,询问一旁的女侍:“喂没喂我的小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uzsys.net。笔趣阁手机版:https://m.uzsys.net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