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页_残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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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了,公主,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就好,我不去看,我兄长来看我,我得去一趟沧华园,你别跟着了,我很快就回来。”谎话说在嘴上,倒是丝毫不紧张的,陈弜漪特地穿得轻便,身上也未有什么繁重的饰物。

  方便夜行,也方便躲避,方便逃跑。

  可实在来说,真的要逃跑的倒不是陈弜漪,只是她的热心肠叫她迫近这场无形的纠葛,她知道,纷争也会到来的。

  但陈弜漪不怕。

  她带了包袱,那里头包着个匣子,里面装珍玉、珠宝、金子,还有些从月阔宫搜来的银票。

  月初,月亮似个银制的细钩子,挂在灰蓝色的云上。

  陈弜漪与城门处的守卫说:“我是静澜公主,崇城之内,无人管得了我,你们该知道吧。”

  守卫说:“听说过静澜公主。”

  都是受了训的精兵强将,脑子也聪慧,陈弜漪垫着脚气势汹汹,往他们脸上瞧时,他们察言观色,就了然了她的身份。

  原本想好的各色谋略,最终只用去半个,陈弜漪一手捂好了包袱,一手打着灯笼,她出了崇城,便快步地奔走,她再过了两条长巷,在坊外的一处荒地旁,见到了容桑。

  “我前日出宫时已经找好了马车和赶车的,人是可靠的,一会儿出发,其他的不用担忧,她会带你南下,去建亭。”

  容桑眨着眼,轻声地问:“若是他不认我怎么办?若是他不认我,我是不是该回来?”

  “不会不认你的,再说,你除了走,还能怎么办?我想了很久,那归荣王和王妃之间暗流汹涌,如今,荣王妃又知道你的一切,你怎么能保证她永远护着你?你要逃离他们,过得更简单些。”

  陈弜漪将包袱塞入容桑怀里,娇生惯养如她,却仍然会觉得容桑太过脆弱,可是,只能帮她到这儿了。

  容桑穿得素净,头上有睡莲步摇,她弯下腿,跪在了灯笼前面的光圈里,说:“静澜公主,那日在宫里,若不是你命人相救,我大概早已经死了,再谢过你。”

  “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即便我们不熟悉,也是要救的。”

  有些时候,陈弜漪的处事说话都和旁人不同,她未经历基本的成长,却在那场变乱里得到了独特的一种力,她能一人从建亭回来,能闯宫门,那自然也能救容桑的性命,并且,再帮她一次。

  不远处有马奔声了,细听,便知道也有行车声,陈弜漪和容桑转头,只见,一个亮点颠簸抖动着,愈来愈近了。

  赶车的响起很亮的一嗓子,说:“来了,二位姑娘,咱们抓紧时间走了。”

  “上车吧,快上车吧。”陈弜漪抓着容桑的手,一瞬间,像是能感受到很淡的亲近感,毕竟,她们的身体里有一半相同的血肉。

  容桑的泪掉下来,落在了陈弜漪的手背上。

  “画带了吗?”陈弜漪忙问。

  容桑答她:“带了,我把画偷出来了,就在我的包袱里。”

  陈弜漪深吸一口气,说:“拜托你,你替我照顾他们吧,你才是亲妹妹,我那时总是冲撞,说了叫他们伤心的话,不招呼一声就走了。”

  “我知道,但他们一定不会怪你的,听你所说,就知道兄长和嫂嫂都是好人。”

  “对。”

  容桑去掉了在荣王府中繁琐艳丽的打扮,但她身上,有着尚未淡去的脂粉气味,她温柔、内敛,又有隐藏很深的、属于她的灵动。

  此一别,或许不会再见了,陈弜漪看着远去的车的影子,她哭起来,泪挂在下巴上。

  她爱泱京,留恋崇城,可建亭总在回忆里安稳地躲着,那里湿暖,有许多花,以及叫不上名字的树,那里的风很薄。

  建亭下雨了吗,有人流汗了吗,先生还记不记得弜漪呢?

  或许,屈瑶也在想着,生个她和陈弛勤的孩子了。

  而此时的崇城,未到盛夏,刚刚入夜。

  崇城里的千止阁中,宴庆即将开始了。

  [本回完]

  下回说

  千止阁详解暗中计

  拂醉崖长思世间情

  第75章第卅一回[壹]

  千止阁详解暗中计

  拂醉崖长思世间情

  ——

  颜修穿米黄阔袖的一身,梳了个自在飘逸的头,他在千止阁下,便看见一旁大路上来了几位着官服的男子,有年长的,亦有年青的。

  月亮是挂在云头上的、银色的钩子。

  “可还有什么嘱咐?”颜修侧身过去,贴近陈弼勚的耳朵,问他。

  陈弼勚今日穿得更是素雅,他身着冷蓝色窄袖单袍,显得更为挺拔,乌发是束起的,一侧头,便有那么几缕,拂在颜修的脸上。

  颜修被搔得痒了,拨开他的头发,佯装躲他。

  “不用慎重,不必礼貌,遇到熟识的人打招呼,仅仅见过的就假装没见过,从来没见过的,就看也别看,”陈弼勚的嘴角上滑出一丝笑,他的脸上倒是没有负担,吐了口气,缓声道,“还有就是,菜应该不错,多吃点。”

  他似乎掌控着不便透露的一切,颜修在他身旁跟着,二人自千止阁前的大路到阶梯,自两排守卫的眼前经过。

  他们来到了一层的厅中。

  见四周明处无人,环境也嘈杂,颜修忽然问:“会不会打起来?”

  “怎么会打,谁打谁?”

  “你说朝中重臣与黔岭将领都在,他们终究是陈弢劭提拔任用的,他们会不恨你?安全起见,陈弢劭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全部的事实。”

  颜修的确是真的担忧,担忧平静的日子被再一轮风暴打断,担忧陈弼勚的忽然出现会引发他人的不满,担忧一切不可控事情的发生。

  陈弼勚自在轻松,叹道:“为什么恨我?不必要恨我。”

  “但是很多人以为你死了。”

  颜修圆睁着眼睛,那里面有天然的光,他忐忑着,只得吸气,再吐气。

  长发青丝、红绢翠玉、雅淡衣裳。

  颜修无法忽视陈弼勚略微痴呆起来的视线,他轻轻侧脸,对陈弼勚说:“别这么看我。”

  陈弼勚却忍不住笑出来了,他像是撒娇,声音变得柔和而爽朗,两只手将颜修的阔袖子拽着,道:“为什么不能看?都看了这么久了。”

  千止阁里头,装饰还是老样子,较其他宫室内敛些,更雅致清淡些,烛灯闪烁,纱幔布帏共存,木雕彩漆装点。

  有人进来了,是颜修见过几次的大人,但想不起名字了,他腮上净是花白胡须,往陈弼勚脸上一瞧,便蹙起了眉。

  像是诧异,也像是恐惧。

  陈弼勚只是轻笑,并未说什么,他的视线未在别处停留太久,大多数时候都在看颜修,他拽了颜修的腕子,说:“上去吧,快上去。”

  颜修后背发凉,但未表现出惊慌,等二人到了千止阁顶层,便在四面通风的宴庆场中坐下,颜修的位子偏僻,陈弼勚的位子更偏僻。

  一切都是热闹的、平和的,陈弢劭未到的此时,有人在高声交谈,也有人进进出出,乐师奏乐,和睦充耳。

  颜修前方无人落座,他再一抬眼,便看见正对的、也在看向他的男子,那人叫任涛和,曾是兵营里一个做官的,颜修任军医时和他说过话,尽管讲的都是公事,可二人算是熟识。

  颜修提袖掩面,将杯里的清茶喝下一口。

  他知道,任涛和露出了一种愕然也了然的表情,他猜想,今日宴庆的座位,自有其排布的道理。

  陈弼勚便坐在任涛和左后方的角落里,他见颜修再抬头了,便冲着他发呆,忽然,陈弼勚吐舌挤眼,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颜修的半口茶未吞,险些被逗得呛着。

  陈弼勚鼓起腮,学金鱼吐气。

  颜修不敢再瞧他,可还是想看,只得躲闪着,终究,遮住半张脸,忍着笑,乃至肩背发颤了。

  这时,四下忽然安静了,只见,有提着龙灯的二位女侍出来,随即,内侍出来四位,再接着,便是陈弢劭身边最得力的内侍。

  陈弢劭也出来了。

  一切礼节都严密照常,颜修与那些臣下一同跪着,他察觉到陈弢劭的脸色平常。

  这才是最不平常的。

  此等场合,安全便罢,若是真的有大事发生,必然是性命攸关的,颜修不清楚陈弼勚与陈弢劭谋划了什么,只是莫名地慌张警觉。

  落座了,陈弢劭穿着白料金绣的圆领袍,算是自在平常的衣裳,他道:“黔岭战事曾蔓延反复,难以休止,现今黔岭大胜,因而设宴在此,以嘉奖庆贺,不忘功绩,也做祈祷祝愿,为纪念警示,祭奠逝去的众兵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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