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囚笼坍塌_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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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囚笼坍塌

  他成功了,他帮你毁了那个牢笼!

  纪鸢当时看着来天机阁帮忙打下手的将夜说:“好看吗?大师兄他腿脚不好,天凉的时候恐他腿疼,我就去裁了块毯子,这块毯子很柔软,花色也适合他。”

  将夜从未见过大师兄,但总能从纪鸢的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传闻中的大师兄毁了灵脉,断了双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于人前,将夜有些不确定这个几乎没怎么提及过,甚至边缘化的人为何会在此时此刻,找来此处。

  “你不必过于紧张,我没有对你不利的想法,何况就算我要对你做些什么,你再如何防备也没意义。”

  君衡的声音再次烙入将夜耳中时,将夜忽然浑身一震,杏眸含着的瞳孔因惊愕而缩成针尖。

  君衡笑道:“认出我了?你也猜到了吧?我曾是云缈山那个根骨全废的大师兄――君衡。”

  “你……你姓君?你和君桐是……”

  “这具身躯是苍梧城君家的人,是君桐名义上的小叔,但这些不重要,我只是借着这个身份来到人间而已。”

  “你要做什么?”

  将夜想起之前的传闻,关于曾经的首席师兄,也关于钟离泽取而代之的那件事,他目光落在君衡不能行走的双腿上。

  “你如今这样,和钟离泽有关?但是他已经死了,你若有仇恨,也应当得报了,若你要夺回云缈,也与我无关,我只是来做一件我要做的事,不会影响你。”

  君衡盯着将夜紧张的模样,浅声笑了一下:“报仇是凡人延伸出自以为有意义的事,我没必要那么做,我虽然对钟离泽很失望,但我不恨他。凡人寿数不过百年,修士也撑不过千年,人从一生下来就是注定要化作尘土的,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报仇又有什么意义?”

  将夜:“……”

  君衡这番话很有道理,但超脱地不像是个人能说得出来的,将夜暗忖,这思维逻辑,其实和君桐很像,不愧是一家人。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

  他含笑的双眸温柔地看着将夜,像是长辈看着后代的慈祥,又像是神对世人的怜悯,看得将夜心底发憷。

  “你没认出我的声音吗?这倒是让我有些伤心。”

  将夜怔了一瞬。

  见君衡双唇轻启,缓缓道:“千年前,为了让你被烧成灰烬后还能保留残魂,我不得不将你的神力封印,让你像个普通凡人一样蒙蔽天机,转世轮回,又在苍梧城的神脉岩洞中,将你的神力还给你,只是你至今没有消化,倒是让我有些失望了。”

  “啊!!”

  “你……你是……”

  君衡点点头:“是我,此前让你放弃挣扎,老老实实等着凤岚云谏来救你的,也是我。”

  “你不是梧桐的人,也不是风无幽的人,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将夜脑子太乱了,一双杏眼瞪地像个警惕的幼犬,掌心紧紧攥着那枚小小的沙棠果。

  君衡看着将夜的眼神始终慈爱,悲悯。

  他说:“天道的一缕意志在这具身躯中,从某种意义来说,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或许可以唤我父神,小家伙,你要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你同这些沧海蜉蝣不同,你是天道宠儿,是天生神物醴泉,看着你受苦,我也很难过。”

  “呃……”太不可思议了,这一切从不是将夜设想过的,他慌了神,紧张又警惕地往后退。

  “再往后退,你就要掉进弱水里了。”

  君衡挑眉笑了笑,盯着弱水潭中的那株白梅瞧了须臾,又对将夜说:“你是来救那只小凤凰的吧?”

  “你会拦着我吗?”

  将夜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信任感,对眼前自称是天道的青年莫名熟悉亲昵。

  但他还是警惕得很,毕竟无论是谁要阻拦他救他师尊,他都不会答应。

  君衡摇头:“我非但不会拦着你,我还会帮你。”

  “为何?”

  将夜脱口而出的疑问,本以为君衡不会回答。

  君衡却说:“因为,我不能让那只小凤凰的涅之力被梧桐夺走。”

  “神族想太多了,九天不会坍塌,本来殒落的也只有神族,这是天道规律,就像多年前横行一时的魔族一样,天道有常,盛极必衰,梧桐想要保住神族的尊崇地位,想要永久占据九重天,哪有那等好事?他谋划千年,想要夺走凤岚云谏的涅之力,他要扰乱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我便不能容他。”

  或许,从某种意义而言,想要夺走涅之力的梧桐其实也是君衡的敌人。

  他到底该不该信任眼前这个自称天道的人?

  他很怕自己在破除牢笼的时候,会被君衡下手破坏。

  就在这时,天色渐渐晦暗,一轮庞大的皎月从山峦之间悠悠升起,天还未彻底黑下去,可圆月已投射出浓白的光泽,穿透繁茂的白梅,斑驳的光影落在潭面上,粼粼照耀。

  君衡倾靠在椅背上,指节笃笃点着木扶手,他微眯目光。

  “小家伙,你要快些了,昨夜那小凤凰的模样你是见过的,昨夜是十五,今夜是十六,一旦错过今夜,你就要再等机会,也不知你那小凤凰能不能熬过下一个十五。”

  将夜咬牙攥拳,盯着粼粼波光的潭面深吸一口气。

  君衡没有骗他,他确实不能再等了,这样的话奉衣也告诉过他,月盈时刻,弱水潭为了吸收云谏的神力与血气,会放松警惕开启潭眼,那是唯一攻击有效的命门。

  若是错过月盈之夜,他必须等下次,可是云谏不能等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着急赶来。

  掌心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色果实散着热意,似乎也在催促他。

  沙棠果可避水。

  当年彤岫村的小溪流害怕自己在彤岫住太久,会引来过分丰沛的雨水,更怕引起洪流,他迫切需要找到沙棠果。

  否则就该搬离彤岫山了,后来云谏的离开也是为了给他找那果子。

  而如今,他需要靠沙棠果暂避弱水,好让弱水消融自己之前,有机会将它们全都吞下去。

  沙棠果咽下去的那一刻,将夜只觉得自己魂灵都要脱离身躯了,浑身化作潺潺溪流,一头扎入平静的弱水潭中,瞬间搅乱一潭浓稠地都要凝成实质的胶水。

  醴泉至纯,至净,弱水至阴,至浊。

  醴泉在不断吞噬弱水,那些长年累月积淤在潭底的,属于凤岚云谏被抽离的神力也在不断涌入醴泉之中。

  潭水在月光下一寸寸消退,白梅树上的白色花瓣也在簌簌坠落,拴在树干上的锁链也似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扯拽着,摇摇欲坠。

  随着水面上汩汩涌出鲜红的血液,弱水被醴泉吞干,染成浓红的醴泉攀爬着虬粗的树根,一寸寸绞缠上树梢,强大的神力卷住锁链。

  天边已泛起浓郁的黑雾,皎月血红。

  “哐呛――”一声,锁链被彻底截断。

  潭水干涸,白梅落尽,虬粗的梅树似失了生命一般骤然失色,轰然倒塌。

  巨响震地整个云缈地动山摇,就连远在蕖莲观的梧桐都蓦然惊醒,浑身盗汗,猝不及防呕出一口鲜血。

  门被风无幽推开,梧桐惊愕地望着屋外血红圆月。

  风无幽蹙眉问:“动静是从云缈传来的,怎么回事?”

  “我耗费毕生心血亲手做的囚笼……坍塌了。”梧桐声音发抖,难以置信地颤着被血染红的唇。

  他似疯了一般吠嗥道:“怎么可能呢?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去云缈!现在就去!快!!”

  神隐峰塌了半边,红光似染血一般直冲云霄。

  吞噬完弱水的将夜勉励送着自己的神魂回到身躯中,疲倦地手指都抬不起来,他体内汹涌的力量在不断博弈,痛苦不堪。

  可他侧目瞧着被彻底毁了的弱水潭,彻底坍塌瞬间枯萎的白梅树,终于松了口气。

  有人踱步至他身边,双臂打横抱起他。

  “好孩子,你做到了。”

  像是了却心愿,将夜疲惫地就要昏厥过去,可他强撑着不肯阖眼,就像是还有遗憾。

  他不晓得自己体内那不断相撞的力量什么时候会冲裂灵脉,也不晓得醴泉被污染后,自己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他害怕再也睁不开眼,也害怕再睁开眼时会不记得去找他师尊。

  “师……师呃……尊……”

  艰难的字节从喉咙里涌出,随着止不住的汩汩鲜血。

  君衡叹息道:“别怕,我舍不得你出事,自然不会让你有事,你会再见到他的,也会好好活下来。”

  似乎得了允诺,将夜终于抵抗不住,彻底失去意识。

  ……

  半座神隐峰都塌了,这样的轰动,就连远在苍梧城的奉衣也看到了,他正在云谏沉睡的屋外小院中沏茶等候,那只护主的火凤禁止他靠近。

  “哐当――”一声,门框拍在墙上,摇摇欲坠。

  奉衣挑眉看着站在门口的云谏,眨眼间,对方便袭到身前,骨骼分明的大手猛地扼住奉衣的脖颈。

  “人呢?!他去哪儿了?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奉衣咳嗽着,涨红了脸拧眉道:“尊主不该这么失控,九重天上的凤岚殿下自有威仪,不可如此惊慌!”

  云谏一张脸苍白地可怕,骨节用力到泛白,一侧肩头上镇神钉遗留的创口近乎是瞬间愈合,而另一侧的镇神钉也摇摇欲坠。

  “人在哪儿?我问你人在哪儿?!”

  “神、咳咳神隐峰。”

  脖颈上的力道骤失,奉衣两眼发花,再抬眸,云谏已乘火凤就要离开。

  奉衣焦急道:“他成功了,他帮你毁了那个牢笼,他说不定也已经死了,你若要报仇也该好好养伤,之后再一举歼灭梧桐,带着仅存的翊族重返九天,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只为了收尸吗?”

  云谏没了双目,可那张脸转向奉衣的时候,隔着白绡,他似乎还能看到那双震慑人心,凌厉悍然的眸。

  “奉衣,他是被你唆使的,若他死了,全天下,整个神族,所有曾伤过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包括梧桐,也包括……你!”

  还有……我。

  火凤飞跃苍穹,在血月夜空燃亮出一片圣洁热烈的光,也像极了踩踏着地狱之火归来的魔神……

  作者有话说:

  莫慌,将夜不但没事,我甚至还要加个进度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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