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次神交_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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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再次神交

  【一更】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这座宅邸没有人住,云谏的神识探查过后,很放心地抱着将夜进了一间卧房。

  将夜伤的不算重,又随身带了不少伤药,都是为了以防万一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师尊不小心受伤而准备的,却没想到会用到他自己身上。

  腰腹的血窟窿看起来很狰狞,实际上抹了药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可将夜怕疼,昏迷中都无意识哼哼唧唧了半天。

  这伤若是在云谏身上,他眼都不会眨,可他知他小徒弟怕疼怕极了,就给他灌灵力去止疼。

  实际上,比起浑身灵力暴走带来的难受,那点疼将夜也是能忍的。

  伤口在灵力的修复下快速愈合,但是灵脉中蓄积着想要二度爆发的那股力量并不是外力能镇压控制的。

  灵脉在阵阵痉挛,躺着昏睡的少年亦是浑身簌簌颤动。

  除了菩提仙草能压制住这种灵力暴动,更直接有效的办法其实是……步凌尘所说的双修。

  用云谏浑厚的力量去安抚这种紊乱,还能渐渐使这股灵力被分解,被将夜吸收。

  他深知就算得到了菩提仙草,将夜也需要不断承受他的引导,才能彻底好转,这种事不可避免,虽发生过了,可这小徒弟却什么都不记得,哪怕从细枝末节的痕迹中找到了原因,也只是以为自己侵犯了师尊。

  这一点其实是让云谏很恼怒的,又很庆幸。

  庆幸是因为将夜不知道他那晚是如何折腾的他,所以,到了现在也没有过于生气。

  反倒对他一直愧疚,这种愧疚让云谏很不好受,只是愧疚不是爱啊。

  恼怒是因为什么都做过了,明明属于两个人独一无二的记忆,却被小崽子说忘记就忘记。

  云谏这般想着,他其实对那晚的记忆也有些隔雾看花般的感受,什么感觉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又像一场巫山好梦,不真实。

  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是为了治疗小徒弟,在对方没有点头答应,没有应允的情况下,他也有理由这么做。

  治疗就是最好的借口。

  这种阴暗的,狎昵的心思就像一直被牢笼束缚于他胸臆间的恶兽,蠢蠢欲动,不断叫嚣。

  他本就属于你,他已经属于你,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占有他!

  他是你的!

  恶兽不断呼唤,要拉他入深渊,要让他带着他爱的小徒弟一齐坠落。

  心腔震颤,猛兽咆哮……

  到后来,他一边给将夜输送灵力,一边俯身亲吻他簌簌颤抖的唇,都搞不清是为了安抚他躁郁的灵脉,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吻愈深,早从浅尝辄止,试探触碰,变成了发泄似的浓深情绪。

  他吻他,有浓烈的占有欲望,也有愤恨将夜擅自作主,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难过。

  他当他什么都不行吗?他当他神隐峰仙尊是个摆设吗?他以为他需要他一个金丹初期的小徒弟守护吗?他是觉得他蠢笨到不会掩藏自己吗?

  云谏从来不害怕任何算计,他不需要怕。

  一只能涅的凤凰又怎会怕死?

  他能感受到自己不知涅了多少次了,在梧桐枝头,在三途河边,在彼岸花畔,在一个人无数次的回眸中……

  记忆不清晰,只是源源不断带给他更浓烈的情绪。

  在那个白衣男人扼住将夜时,云谏的出现已经证明了他的打算,他不是害怕暴露修为,而是怕麻烦找上自己后,自己分身乏术护不得将夜。

  他跃下窗棂时,就想过了。

  他打算杀了这个白衣男人,毁了他那些怪物,然后呢?然后捂住他小徒弟的眼,再杀了所有人……

  那一刻,他的心病了,又或许从来都是病态的,就没好过。

  一直被一副温良的外表包裹着内里的病灶,实际上他比谁都疯。

  直到抱着将夜离开,短暂清醒后,他才意识到若是他动手了,怕正中背后之人的下怀。

  他们就是要激怒他,惹他发疯,让他杀人。

  这一次是他们以为他会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会害怕别人的误解与谩骂,以为这样就能逼疯他,让他癫狂吗?

  但实际上,他一点都不在意,却让别人知道了他真正在乎的……

  这种被别人拿捏的感觉让他很痛苦。

  怀里人,恐怕要被盯上了,更加要寸步不离地守住。

  他吻他小徒弟,近乎发泄似的从浅酌到啃咬,又撕扯,甚至伸出指尖去勾开碍事的腰带,却被一声轻哼呼痛怔住,没再继续。

  将夜昏迷中忍痛也忍得很辛苦,被吻了很久,双唇还是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额间还是细汗直冒,浑身觫然。

  他垂睫看着眼底这张因痛苦而眉头紧皱的脸,琉璃珠中的暗色渐渐散去。

  云谏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终于冷静。

  双修能更直接更有效地去缓解将夜现在这个状况,只要云谏进入其中,引导将夜去消化那些力量。

  但是……他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双修。

  太脆弱了,根本承受不住。

  神交或许也是有用的,只是要格外小心。

  云谏抱着他,额头相抵,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将夜的识海,将夜的识海比他想象中还要空泛。

  四周都是茫茫白雾,空无一物,比云谏的识海还要简单。

  按理说一个人的识海反映了这个人内心的执念和欲望,贪财者被金山银水堆埋,好色者身周美女如云,嗜权者高坐之下群臣匍匐……

  云谏没什么更深的欲望,唯一的困囿只是被囚禁被束缚,因此他的识海中总会出现一株白梅和潺潺流水,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识海中的繁盛白梅有时会变成一株如焰火荼靡的红枫,那静谧如死水的弱水潭为何会涌出汩汩春汛。

  他已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了,识海却还不至于空泛。

  而将夜呢……

  云谏在进入之前也曾想过,曾好奇过这里会有什么。

  将夜的欲望和执念是什么?

  是无与匹敌的力量吗?

  因为将夜曾说过,他想拥有足以保护师尊的力量,可惜的是一直被秘术压制,再怎么努力都难有突破,而现在这股力量虽回来了,却折磨他半条命。

  若他知道是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后悔?

  又或者说,云谏在他脑子里窥探到的那些颜色废料才是他的欲望?

  云谏都做好准备在他识海中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了,毕竟他窥探过将夜的记忆,看到将夜曾想对他做那些事,可惜的是,将夜的识海中竟连这个也没有。

  白皑皑的天地间,弥彰满眼,只有一层薄薄的水面铺陈脚下,水面干净透彻,就像是一面无边无际的明镜,清晰地倒映出云谏的身影。

  他在这一片迷雾中,踏着水镜寻找将夜的身影。

  似有鸟类啼鸣,眼前迷雾散去。

  少年盘膝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鸟雀,正一下一下地给它顺羽,动作轻缓又温柔,唇角勾着浅笑,沉迷其中根本没发现有外人进来。

  “你在做什么?”

  云谏一开口,将夜才恍然惊醒,抬起一双圆润澄澈的杏眼,直勾勾看着云谏,起初的迷惘渐渐散去,又成愕然惊讶。

  “师、师尊?我……我是在……我的识海里?”

  双眸忽然清晰,他怀中的鸟雀化作烟雾散开,将夜站起来望着他师尊,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似并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

  他师尊很理解他这个状况,本来就记忆混乱,加上识海中过于安逸,会让他忘忧。

  云谏点点头,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朝他走去,将愣怔的人揽入怀中,额头抵上眉心,缠绵又霸道的神魂力量倏然侵入少年的神魂之中,彼此纠缠。

  将夜还没反应过来,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瘫软在他师尊怀里。

  整个魂灵就像是被托在云端,又像是有细微的电流穿过带来酥麻的无力感。

  失控,却不让人讨厌。

  反抗不得,却让人更生依赖。

  甚至觉得好熟悉,好舒服。

  潺潺泉流淌过魂灵,涤净杂质,初春雪山被旭日暖阳照化,裹挟着汩汩春汛缓缓流淌,沿途原野的嫩草探出春意,土木松软,痒意顿生。

  将夜闭着眼,喉咙里禁不住发出轻浅的哼吟,他拽着他师尊的前襟,骨节用力,泛出玉色,眉心轻蹙,难耐又渴望汲取地接受他师尊所有的馈赠。

  神魂交融,安抚他魂灵中那股力量的躁郁涌动。

  激流湍涌也渐渐平息,变成和缓的湖面,只是周围的堤坝依然阻拦着,滞涩着。

  神魂的交融并不能完全解开这场困境,但效果已经很好了。

  云谏适可而止,抽离神魂,少年已经瘫软在他怀中。

  他的力量看似绵柔,瞧着温和,实际上霸道至极,不能贪多,否则将夜根本承受不住。

  双眸睁开时,云谏拥着的身躯已不再颤抖痉挛,虽然小徒弟的脸色还是很差,但紧皱的眉心已松缓下来。

  他需要好好休息,但这一次的危机应当是度过了。

  云谏深吸一口气,松了抱着徒弟的胳膊,若有一面镜子,他应当知道自己耳尖红成了什么样子。

  凡人就算重欲,灵魂也无法相交,根本不晓得高阶修士的神交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脱离了肉体本身,魂灵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是一种极致的愉悦体验。

  上一次神交,是将夜算计了他,进了他识海,不由分说就拉着稀里糊涂的他匆忙做了。

  他时候太震愕了,又被将夜剖魂的举动气极,恼极,又悲痛愤怒,根本不记得那种愉悦。

  这一次不一样,这是他引导着小徒弟完成的神交,自己的魂灵力量流淌过将夜的魂灵,一寸寸游弋轻抚……

  这座宅邸外有人在等他。

  云谏再三检查将夜的身体,确认他暂且无恙才穿戴好走出去。

  神烟老早就守在宅外,此刻天已从暮色转黑,云谏才推开门扉见他。

  神烟说:“小仙君他没事吧?”

  见云谏不答他,他将一肚子疑惑咽了下去,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在场的人除了那个伪冒成仙尊的白衣男人之外,也就他看出了将夜体内那忽然爆发出的不平凡的力量。

  若是仙尊很在意,说不定连他的命都不会留下,好在仙尊急着要潆洄岛的菩提仙草,不会对他动手。

  长街之上很是喧闹嘈杂,陵华宗的修士赶来善后,那些几乎吓破了胆的平民不断哭诉自己家的商铺被损毁了啊,身上受伤了啊,以及还有几个人抱着死伤的家人恸哭。

  云谏对什么都冷淡,看惯生死,对凡人百年短暂命数并没什么太深的感触。

  他问神烟:“陵华宗为何姗姗来迟?”

  这座城池是陵华宗的属地,城中放了一块极难损坏的通讯灵石,就算那些怪物第一时间用什么特殊方法损毁了灵石,消息还是会很快传回陵华宗,按理说不该耽误那么长时间。

  神烟摇头:“只说是路上也遇到了怪物围堵,处理起来消耗了不少时间。”

  “也是浑身长满舌头的那种吗?”

  “那倒不是,说是一种能操控空间的怪物,看不见形态,只是一直误导他们走冤枉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就跑了,再加速赶来也已经迟了。”

  能操控空间,看不见形态的未必是什么怪物。

  云谏觉得这个描述很熟悉,但并不能想起更多。

  不远处还有些平民,看见云谏的刹那惊慌失措地撞翻街摊,尖叫失声,踉跄跌地,那些不明现状的人一直误以为云谏就是操控怪物伤人的罪魁祸首,这张脸恐怕已烙印进脑海深处,闻之色变了。

  陵华宗的弟子急忙安抚平民。

  曾在云缈山参加弟子试炼的曲一峰立刻认出云谏,小跑过来问候。

  “仙尊放心,我们知道那妖邪和苍梧城的一样,伪装成仙尊害人,不会误会仙尊的,只是仙尊此番前来,宗主并不知晓,否则定亲自前来邀迎仙尊。”

  云谏点头,其实他并不在意谁会误会他。

  只对神烟道:“不必等明日了,去将马车赶来吧,即刻出发。”

  “仙尊现在就要离开?”曲一峰一愣,在云谏眉眼凌厉的注视下,有些为难道:“弟子已向掌门师兄传信,他应是已知仙尊绞杀了妖魔,恐怕已在赶来的路上,还有些问题想向仙尊请教……”

  神烟立刻懂了曲一峰的意思,就算陵华宗不认为是云谏做的这些事。

  但人心不稳,总要给个交代的,何况那白衣男人逃走了,下次若再出现于别的城池伤人。

  到时候不但会有人造谣云谏是妖魔,更会有人说陵华宗不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就擅自放走云谏。

  可是,这位毕竟是神隐峰仙尊啊!

  但没有人管陵华宗究竟能不能拦得住云谏。

  不管结果如何,拦得住是得罪仙尊,拦不住被质问起来,要为私放妖魔一事沦为众矢之的,何况,陵华宗在仙门之中并不讨喜,甚至可以说是被孤立。

  唉,怎么都是两头难的事。

  神烟自然是听从云谏的,早将人送到一日,他就早些完成任务。

  看着神烟去取马车,曲一峰真是急了。

  “仙尊!仙尊能不能稍歇几日?两日……就两日,不!就等天亮,我掌门师兄快到了,您等他来成不成?”

  云谏不想管别人是否为难,他沉冷着磁缓的嗓音道:“妖物在陵华宗管辖范围内作恶,这是陵华宗管理不善导致的,诺大的城池竟不留宗门内的弟子看护,是这世道太平久了,就让你们都忘了什么叫居安思危吗?”

  千年前可不比现在太平,这些年的安逸日子都将仙门弟子的精神气磨平了,风骨无存,剩下的都是苟且为安。

  云谏毫不留情地冷声说:“仙之为善者,守民除恶。有妖邪便除妖邪,无妖邪总还有些鸡鸣狗盗为祸苍生的恶人,而不是……”云谏定定看着曲一峰,一字一句道:“而不是只为长生修仙,只为飞升为神修仙。”

  话一落下,云谏自己都有些恍惚。

  他自觉自己算不上什么心怀天下的修者,他根本不在乎天下苍生的安危。

  可这一刻,让他好似回到了千年前,在去往彤岫村之前的那些日子里……

  他那时候秉承的是这样的信念吗?

  那现在呢?

  现在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他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好人,于是没继续说下去。

  云谏觑了眼被他教训的面红耳赤的曲一峰,抿唇道:“我说的不是你,你不必……罢了……你告诉曲凭阑,本尊有要事,等不来他,就算等来了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他若有心探明真相就去云缈山下的翠微苑查一查,若他也想明哲保身就听听其他仙门的想法再做判断。”

  说完这话,神烟已赶着马车靠近,曲一峰见云谏进入内宅,抱着被大氅包裹严实的人,俯身钻入马车。

  神烟放下苇帘,对曲一峰道:“在下是潆洄岛神烟,可为仙尊作证那妖邪与仙尊无关,若是阁下需要证人,算神烟一个。”

  “呃……”曲一峰自知根本拦不住云谏,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天快破晓时,他掌门师兄曲凭阑赶到此处,其实也没花费多长时间。

  但到底是迟了,人已走远,他听师弟将那些话一一道出,不怒反笑。

  幽幽道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神明是假的,仙尊才是真的。”

  ……

  将夜半梦半醒,能些微感知外界的时候,被他师尊抱在怀里。

  好半天喂不进水,他师尊便用手指沾了点晨间收集的露珠,在他唇上蘸了蘸,湿润干涸。

  少年喉咙沙哑,半梦中喃喃着:“疼。”

  “疼?哪里还疼?”

  明明腰腹的伤口在上好的伤药和大量灵力不要成本似的修复下,早就愈合结痂了,为何还疼?是神交效果不佳吗?

  云谏皱着眉刚要把脉检查,怀中少年唇边又溢出话:“别……烧我,好疼……疼啊……”

  烧?

  “什么烧?”

  “火。”

  少年无意识地回应他,睫毛簌簌颤着轻轻掀开一道眼缝,露出的瞳孔却是扩散失神的,显然还未清醒。

  云谏几乎在刹那慌了神。

  时光回溯,千年之前他没赶上,没救下他,在他灰飞烟灭后才从残存的一枚骸骨中听见他绝望的呼唤。

  “好痛。”

  “水……要水……求求你们,给我点水……”

  “啊――”

  他就那么孤立无援,身边没有一个帮助他的人,活生生被烈焰吞噬,烧红了半边天。

  而云谏呢?

  他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隔着山峦远远看着笼罩半空的烟熏火燎,抱着怀中莫名焦躁的腓腓,抚摸着沙棠果,平静地说:“他看到这个应该会很开心。”

  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云谏可以很平静,可以以为只是村民燃起柴垛焚烧秸秆,可以以为等他的人还守在神庙中等他回去,然后委屈巴巴地攥着他留下的书信与他闹别扭,可看到他带回来的沙棠果时会是什么样?会很开心吧,开心到忘记生他的气。

  可千年后什么都明白的云谏却不能原谅自己,光是回忆那些往事,他都像个要被溺死的人,喘不上气。

  眼眶通红地抱着将夜,指节用力,揉皱衣衫,磁缓的嗓音半哑着安抚他:“只是噩梦,别怕……不疼的,没有火。”

  他的安慰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

  就像是千年前他没赶上去救他,在他恐惧惊慌地死去时不在身边,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就守着他,护着他,在他耳边低语。

  告诉他:“我在。”

  于是,所有苦难都随往事烟消云散,沉溺入梦魇中的人终于平静下来,缓缓掀开睫帘,神情迷惘地看着云谏。

  “我……我做了一个梦。”他喉咙好哑。

  云谏将晨间采来,兜在莲叶中的露水凑他唇边,小心翼翼地喂着。

  安抚他:“只是梦而已,别怕。”

  “可那个梦……”

  将夜还要说话,想说那个梦太真实太恐怖了,他竟觉得自己真如置身火焰中,承受着烈火炙烤的痛楚,皮肤都被烧焦脱落,发出阵阵糊味,骨骼被烧得哔啵作响,浑身都要化作烟云化作雾气了,可神智还是那么清醒,迫他承受那种来自于身体和灵魂的痛。

  “都过去了……别想了。”他师尊这么说着,就拿露水来堵他的嘴。

  将夜视线渐渐清晰,乖顺地任由云谏喂水,圆润的杏眸一直望着他师尊的脸,除了那个梦带来的恐惧,他浑身已经不难受了。

  可他师尊的状态看起来怎么比他还要差?

  云谏的下眼睑是红的,或许是车厢内光线不那么充足,那双琉璃珠看起来染上了深色,又有些惶然和紧张。

  都过去了……

  将夜细细咂摸着这句话,师尊大约是知道他梦见什么了,即便他不说,师尊也是知道的。

  师尊认定他是千年前的那个故人,所以很照顾他,很喜爱他,而他始终没办法告诉师尊,自己只是一个异世幽魂,无端占据了这个身躯,替原本的那个人享有了师尊的爱和疼惜。

  既然他不是那个人,那又为何梦见千年前那个人被烧死时的状态。

  与腓腓口中叙述的不同,他这一次竟是感同身受,甚至连村民捆绑他时勒入皮肤血肉的绳索带来的疼痛都那么清晰,连被火烧时的绝望都那么深刻。

  无论如何,他这样顶着别人的身份,去享受这一份属于别人的照拂与喜爱,都让他心中不安且彷徨。

  就在这一室的缄默中,慢慢饮完了一捧甘露。

  他抿了抿唇,嗓音还是哑的,却忐忑地看着他师尊,问了一句他或许以后绝对会后悔说出的话。

  “师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

  他心跳好快,满目惶然,话说不出来,就咬牙换了个说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你这千年来要等的人,你会不会就……就不喜欢我了?”

  湿漉漉的杏眼对着桃眸。

  也许回复他的一句话就能让这双眉眼弯成月牙,又或者让其盈满水雾,承载不住,滚落双颊。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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