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信鸽_为谁入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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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信鸽

  “你此番入建安赴春闱定是能够一举中第。”邸恒边用随手拾来的树枝拨开面前路上的杂草,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湛说话。

  “借邸大人的吉言了,”林湛跟在最后,走的颇有些缓慢,“只是不知道邸大人何出此言?”

  “昨日危险时能获救,先前在山洞时又只有你能睡得最熟,如今一醒来饿了还有我们帮你找吃的,你这定不是受苦的命,日后也绝不会过苦日子。”邸恒嘲笑道。

  林湛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毫不介意邸恒拿他开玩笑。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开始翻了鱼肚白,清晨露重,我们又在草丛中穿行,衣摆也已经变得潮湿了起来。

  “看,”我指向头顶处不高的树梢,压低了声音怕惊了它,“鸽子。”

  “想吃这个?”邸恒皱着眉难以置信地看向我,“此山人迹稀少,想必野鸡应该很多,也会很好捕获。鸽子的行动很是敏捷,捕捉起来甚是困难,你就不能给我找点容易的事情做吗?”

  “邸大人要是连只鸽子都抓不到那就算了。”我原本心里也没想吃这东西,只是听了邸恒这么说便故意拿出这些别扭的话来逗他。

  邸恒看着我撇了撇嘴,叹了口气,从地上随手挑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子,侧着头看了停在树梢上的鸽子一瞬,石子突然从手中飞出,直击鸽子的双眼,一声微弱的哀嚎后鸽子应声落地。

  “准得很!”我立刻鼓了鼓掌,跑着去捡了鸽子起来,这鸽子羽毛很是洁白,倒不像是生活在山中的鸟。

  我捧了鸽子向邸恒他们走去,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硌着我的手。我将鸽子托着举起来,在它腿下的羽毛中隐隐看得到露出了半根竹管。

  “看什么呢?”邸恒见我拾了鸽子却久久没有过去,便朝我走了过来,我将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管轻轻旋动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个细小的纸筒来。

  “是只信鸽?”林湛惊了一下,伸手拦住了我,“程姑娘,既然是信鸽我们还是把信塞回去吧,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不问自取是为窃也。”

  “不用给我来这一套,”我伸手打开了林湛的手,“如今鸽子都已经归西了,我把信塞回去它还能自己长了翅膀飞回主人家?看看说不定还能知道是谁家的东西,我们也好送了回去。”

  我一面说一面已经展开了手里的纸卷,林湛一边叹气说着“失礼”,一边也将头凑过来看着我手中的纸条。

  “四月廿五深州大乱”

  我抬头看向邸恒,邸恒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问道。

  “四月十九,”林湛说的斩钉截铁,“我昨日出发时是四月十八,四月廿五便是春闱的日子了,我原想着出了深州城便雇了车,就足够我到建安了。”

  “还有六日。”我抬头看向邸恒,“不过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日在深州城内闹事的焉宿人也一直有些,不过始终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这次怕是焉宿要来一次大的,”邸恒依旧蹙着眉,抬头看向远处,“看昨日绑了你们的那群人,倒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组织,只是平日里不会太过张扬,在深州做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我们也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山贼对待。只等他们的上面给了命令,再一并出动。到时候深州城内大乱,焉宿的军队再趁机攻打深州,到时候深州的处境恐怕会很危险。”

  “你可有什么应对之法?”我有点担心地看向邸恒。

  邸恒摇了摇头:“前几次焉宿的进攻虽说看起来算是猛烈,可都是趁人之危罢了,兵法与策略都不值一提。如若我方才所说属实,那么焉宿已然已经布下了这样大的一个局,定然不会不做万全的准备,十有八九深州戍军不会占了上风。”

  “不过若是能顺着这张条子找到那些焉宿人的‘上头’倒或许是条可行的路。”林湛将我手中的条子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

  “难,”邸恒摇着头叹了口气,“深州城养信鸽的人家太多了些,如果细细比对字迹或许还能有些眉目,只是如今剩下的时间也不算多了。”

  “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截获了这纸条,焉宿不就无法知道此讯息了?”林湛突然惊喜地一拍手,眼睛里都要闪出光来。

  “如果连这点准备都做不充足,又何谈谋划战争的大事。”邸恒有点无奈地看了林湛一眼,“他们断然不会只有这样一条脆弱的联络途径。”

  “那如今我们就只能坐等焉宿兵临城下吗?就不能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林湛有些着急。

  “目前消息的确切性还有待查证,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定然会传信回建安,要求增派深州兵力,”邸恒坚定地说,“只是时间仓促,如果真的打起仗来,恐怕需要深州戍军在此多支持些日子,等到援兵到来。”

  “走吧。”邸恒见我和林湛都沉默着,说道,“天色已经大亮,方向也能分辨得出了,如若我们不从此山出去,这消息也就无用了。”

  邸恒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我赶着跟上,林湛还在原地反复观察着那张纸条,凑到鼻端闻一闻,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

  邸恒赶着回了军营议事,临走前也算有情有义,为林湛雇了车马送他去建安。我回到三味堂时已经是日暮时分,走了两日的路,我只想倒头就睡。

  阿福赶到门口迎我,说话声音却故意压的低了些:

  “堂主这是又去了哪,昨日等了一天也不见你回来,天刚黑的时候邸大人来三味堂寻你,听我们说你去了鄯焉山一日未归就赶着去找了,怎么到了今日才回来?”

  “说来话长。”我说得很是疲惫,“师姐呢?”

  “还在堂里看病,”阿福说道,“今日的最后一位了,是个贵客。”

  “贵客?”我脑子里闪过了深州官衙内常来的几位,跨进了三味堂的门槛,师姐还坐在往常的位置上,背对我而坐的女子身量纤瘦,衣着华贵,的确不是普通人家。

  师姐见我回来忙伸头看向我:“你这两日去了哪了,怎么衣裙又弄得这样脏?邸大人呢,昨日是他去寻了你的。”

  “回了军营了,”我说的有气无力地,“你先看病,这两日的事情说来话长。”

  坐在师姐对面的女子回过头来看向我,我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耿夫人,”我朝她笑了笑,“我们与耿府很是相熟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派个下人来说一声,我们去府上就是了。”

  “怎好这样麻烦你们。”耿夫人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是温柔,“不过是小事情,我自己来一趟又不费事。”

  “耿夫人今日是有什么不适吗?”我问道。

  “老毛病罢了,”耿夫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前在建安时我便总是夜里少眠,白日里又困乏,看了些大夫总不见好,听闻三味堂在深州颇有名气,今日特来探访。”

  “夫人若是有从前的方子也可带来,如若有个参考,开的药会更对症些。”我笑着看向耿夫人。

  “方才潇大夫也是这样说的呢。”耿夫人看了师姐一眼,“我已经将过去的方子给潇大夫看过了,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过两日二位得空时可以来耿府坐一坐。”

  我轻轻点点头:“夫人的药可抓了?”

  “方才本是要抓的,只是刚巧差了一味。”师姐接过话来,“等过两日配齐了我再谴人送到夫人府上。”

  耿夫人笑的很是温婉,向我们点了点头,转身推门离去。我跑到师姐身边坐下:

  “耿叔可真是有眼光,怎么能娶到这样好的姑娘。”

  “别贫嘴了,”师姐点了我的头一下,“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成了什么模样,还不赶快叫人给你烧了水好好地洗漱一番?”

  “这就去了,”我搪塞地说,“今日的晚饭备好了吗,我快要饿死了。”

  “我去灶间看看,”师姐起身向后院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回过神来指着我,“你快点洗漱去。”

  我朝师姐笑着敷衍的点了点头,见师姐已经去了后院,方走到抓药的柜台旁:

  “方才师姐给耿夫人开的什么药?”

  “听潇大夫说,夫人大概是心阴亏虚,神魂虚养,开了些女贞子、首乌藤、龙齿什么的,就是这个首乌藤今日药房断了货,还得等着什么时候来了再给夫人送了去。”柜台旁边的小伙计一边说一边拿了师姐写的药方来给我看。

  我细细的看了两遍,大概没什么问题,只是在这一方药里首乌藤没什么作用,若是换了旱莲草似乎更合适些,我拐进柜台里,抽开旱莲草的药箱,里面还有三分之二。

  “夫人带来的药方你可看到了?”我问道。

  “没有,只给了潇大夫一个人看罢了,末了夫人又收好带走了。”小伙计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微微颔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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