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爱的告白书04
爱的告白书04
陆含谦这辈子最尴尬的经历莫过于此。
时常有人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此时对陆总来说，他何止想让自己钻进去,他还想跳进时光机里,回到五分钟前，让这一切都不要发生,抹掉林言关于这件事的全部记忆！
“……你在干什么？”
见陆含谦不说话,林言又问了一遍。
他到底还是对陆总了解得不够全面。
以前陆含谦的那些脑内小剧场,林言都不知道。塞情书又抽回去这事,才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陆总这清奇的脑回路。
“……不小心摔了一跤。”
陆含谦呆住半晌，总算回过神来，迅速把信封放到背后,支支吾吾说：“有封信不小心滑到你房间里去了,刚才捡了老半天。”
“信？”
林言问：“给谁的。”
“……”
陆总当机立断，果决说：“给顾兆的！”
他悄悄抓着信封，不由自主地在背后收紧手指。
林言的神色似乎有点说不出的微妙，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挚爱顾兆？”
“……是！”
陆含谦简直是豁出去了，连顾兆也认。
“那我睡了。”
林言退后一步,将门缝合拢了一些，没什么表情地问：“你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
“那晚安。”
“……晚安。”
陆含谦眼睁睁看着门在他面前合上,门锁“咔嗒”一声锁上了。
他原本想争取今晚能进去，和林言一起睡的。
陆含谦失魂落魄地走到客厅，倒在沙发上。
他把皱巴巴的信封从口袋里掏出来,倒出情书——和情书一块儿的还有一枚戒指，默默地把情书又读了一遍。
“XXXXXXXXXXXXXXX”
（情书）
屋顶的吊灯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形成一圈橙色的光晕。
陆含谦看着这简直凝结了他好几天心血的情书,闭上眼，把薄薄的纸张盖在了脸上。
半晌，大概是终究心气郁结，意难平，陆总还是忍不住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里面，虚弱地，悲伤地对自己说：
“我好蠢啊……”
其实和陆含谦预想的不同，林言看到那封情书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而是有点微妙的好奇。
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能收到粉红色的情书的一天。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惊喜。
那时林言摁着信封，以为陆含谦就会放弃了，把情书留在房间里。
谁知道陆含谦竟然是想方设法地要把它收回去。
……信封里写了什么呢。
林言靠在床头，看着熊猫崽崽的喂奶视频出神想，他要收回去，是又后悔了的意思么？
这种给你看一眼，又不给你看清楚的感觉就像小奶猫的绒爪子在心里挠痒痒，勾得林言想了好几天。
但等他好不容易快放下这件事的时候，陆含谦竟突然玩了个大的。
那天是林言订的钢琴到了，他要过去验收。
照旧是陆含谦充当司机，送他过去，但这回陆含谦碰到林言那位日本朋友的时候，显得友善得多。
他帮林言拉开车门，又靠在车上，问林言什么时候回去，他想带林言出去吃东西。
那种风度翩翩，又带着点纨绔的痞气——却唯独对你一个人克制有礼的样子，简直叫陆含谦荷尔蒙爆表。
他目送林言走进店里，但这次和上回不同的是，林言一进去，服务员就立马过来封店了。
林言觉得有点儿莫名，可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外面的陆含谦就给服务员打了电话过来：
“不用封店，他不喜欢这样。”
服务员下意识朝林言看去，见他脸上果然不是高兴的神色，立刻鞠躬朝他道歉，把门上的木栓取了下来：
“抱歉，林先生，我们以为封店可以给您更舒适安静的挑选空间。”
“……没关系。”
林言实在觉得奇怪，他只在这家店购买过一次钢琴，而且这琴行也属于高端商铺，没有理由给只消费过一次的客人这种封店服务。
他下意识回头，朝陆含谦看过去，却见陆含谦也正看着他。
陆含谦懒洋洋地笑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两手拢到嘴边，跟说悄悄话似的看着林言说了句什么。
那一刻，林言竟然相当神奇地看懂了他的唇语。
陆含谦说：
“我买的！送你啦！”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用的我小金库的钱！”
起初林言还以为陆含谦说的是把那架钢琴买下来了，但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陆含谦是把这家店买了下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是猜错了——
陆含谦是把这家店所在的一整栋楼买了下来！
“没有和你摆谱的意思。”
见林言听完服务员的解释之后，半晌没说话，陆含谦急忙打电话过去抢救自己：
“我是想，我不懂钢琴，但是我又想给你最好的，所以才把整栋楼买下来的！这样你可以把店里的钢琴都留着，楼上每层放几架，什么时候想弹哪架钢琴了，就去哪一楼——
你永远可以得到最喜欢的。”
也就是送你几架钢琴，还附带仓库的意思。
林言好几秒都没说话。
如果是从前的他，他会非常不给面子地立刻说“拿走，我不喜欢”，但是现在他却迟疑了，在这究竟是浮夸的特权摆谱，还是陆含谦笨拙地在向他表达好感之间徘徊不定。
是的，陆含谦也终于学聪明了，他发现他只要告诉林言他喜欢他，想送一件东西给他，林言就会犹豫。
而那些靠近林言的讨厌鬼，只要陆总稍微买一栋楼吓吓他们，他们就自然会知难而退。
一直到晚上回去的时候，陆含谦还是很得意。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酝酿着待会儿要说的话，给自己打气，这回可千万别又搞砸了。
进电梯的时候，他稍微跟在林言身后一点，瞅着林言细长白皙的后颈看。
在心里想，老子今晚一定要咬到一口。
走廊里很安静，林言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刷开房门后，如常走了进去。
然而当他把房卡插进卡槽里后，按灯却怎么都按不亮。
“……怎么回事？”
林言试了两下，有点莫名其妙：“灯坏了么？”
“可能是灯坏了吧。”
陆含谦应和他，其实如果林言听得仔细一点，他会发现陆含谦的声音是有点发紧的。
“我去找酒店工作人员来看看。”
林言说着转身，陆含谦却站在他身后，蓦然张开怀抱将转身的林言抱住了。
“……不是灯坏了。”
陆含谦的喉结颤抖着滚动了两下，低低地轻声说：“是我有个惊喜想给你。”
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划亮了，然后摸索着牵住林言的手，带着他往客厅里走。
黑暗里，只有陆含谦打火机的那么一小点光亮着，映在他的脸上。
林言感觉手心有点湿湿的，似乎是陆含谦的掌心出了汗。
客厅里，有九十九根蜡烛摆成了一个心形的形状，陆含谦抓着林言，一根根慢慢点上，等蜡烛全部被点亮的时候，他看见了吐着舌头蹲在蜡烛中央的亨伯特。
亨伯特被陆含谦扎了根丝带在脖子上，在林言发现它之前，十分乖巧地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过来。”
陆含谦一招手，它才摇着尾巴坐到林言面前。
亨伯特把咬着的戒指盒吐在陆含谦掌心，尽管他竭力压抑了，但林言还是看出来陆含谦的手指在不易察觉地轻颤。
“我想向你告白，林言。”
陆含谦拉着他的手，两人面对面。陆含谦低着头，长吸一口气，然后蓦然单膝跪地，抬头望向林言，问：“你愿意给我三分钟的时间，让我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么？”
林言怔愣地看着他，陆含谦就笑了一下：“那我开始说了。”
“我爱你。”
他开口便十分点题地道：“我嘴笨，不会说顾兆那样的漂亮话，你不喜欢我也不学了。只有这一句，我想告诉你，说一百遍，一辈子，林言，只要你愿意听，我都可以说给你。”
林言呆呆地看着陆含谦的眼睛，陆含谦却正用这双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
“……”
林言与陆含谦对视半晌，陆含谦嘴唇微微动了动，静了片刻后，他突然道：
“……我有点紧张……不好意思，忘词了……”
林言：“……”
于是他看着陆含谦火速从口袋里掏出昨晚那封皱巴巴的情书，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然而正当陆含谦紧张地找台词的时候，林言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习惯性的淡淡弯唇，而是听得见声音的轻笑。
陆含谦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到了这会儿，他突然不紧张了。
陆含谦笑叹一口气，把信纸扔在一边，干脆站起来，把林言搂住了。
“算了，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爱得要命。”
他试探性地一点点将下颌抵在林言的肩膀上，轻声说：“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让你受了伤，但我已经改好了，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一点点，不要那么怕我。”
“——我保证，以后你不答应，我绝对不会碰你一下。但你要是不高兴，还是可以抡我酒瓶子，以后我们家的酒瓶儿都留着。一个也不扔。”
“……”
林言一怔，直觉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好像把锅一下子全甩到他这儿来了，每次先动手的人都是他一样。
“我栽在你手上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陆含谦搂着林言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尖儿吐气：“不然你看我这么笨，表白都说不顺溜儿，也不能指望到别人那儿去当小白脸了，给你赶出门我第二天就要饿死在桥洞底下。”
——一位刚买下了一栋楼的不知名富豪陆先生如此说道。
林言沉默半晌，竟然说：“你不是还有小金库吗。”
“……”
陆含谦简直呆了，然后立刻道：“没有了！买那栋楼的时候已经用完了！我现在绝对口袋比脸还干净！”
“那你去睡桥洞吧。”
林言道：“我不要一个只会烧水的小白脸。”
陆含谦于是就抱着他蹭，耍赖道：“可是小白脸是用来睡的，不是用来烧水的……”
…………
静夜漫长，陆含谦搂着林言扯皮。
他从前每一次和林言告白，林言都只会说：“嗯，知道了。”
但是他这一次站在摆满蜡烛的客厅里，再一次对林言说出那句话时，林言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用来交换的真心不需要花里胡哨，只要足够灼热滚烫，同样能让冰封的原野有嫩绿的小芽破土。
第二天早上，顾兆给陆含谦发消息。
那会儿林言还躺在陆含谦身边睡觉，像个婴儿一样蜷成一团，后脖子上果然有一个牙印。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尽管已经不早，却一丝光都没透进来。
陆含谦表情十分餍足地打字回复。
顾兆问：“我来法国了，后天的音乐会去吗，一起去玩玩？”
陆含谦回：“行啊，我和林言一起。”
顾兆一顿，觉得不太好：“……不是吧，你知道那地方的，到时候你们又得吵起来。”
——所谓的“音乐会”，其实就是花酒局，一般都是想猎艳的去。如果带伴儿，也是玩宠性质，每个座位都是单独的，必定只能有一个人坐着，另一个在一旁陪着。
“没关系。”
然而陆总说：“到时候我坐在林言身上，老子现在可是他的小白脸了。他得让我坐。”
顾兆：“……”
不了吧！你这么热情，但人林律师同意吗！？
“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
顾兆道：“林律师现在给您一个月开多少的小费？”
陆含谦一顿，他和林言还没讨论过这个问题。
答道：“没钱，包吃包喝包住吧。”
“……”
于是顾兆礼貌地回：“那么我觉得，我们这种有钱人去玩的音乐会，可能不太适合您，陆总。”
顾兆简直就是皮痒了，他欠陆含谦那笔钱连利息都还没还清，多亏了陆含谦不能回国，不然早就裤衩也给他扒掉。
陆含谦“噼里啪啦”地打字，要和他算账，然而还没等他把消息发出去，林言突然烦躁地出声道：
“吵死了！你在干什么！”
陆小白脸：“……”
“出去睡！我不想看到你，去厨房烧水！”
暴躁的林律师卷着被子，满腔被吵醒后的起床气，翻过身去把被子都卷走了，不给陆含谦留被子盖。
于是陆含谦缓缓摁灭手机，小心翼翼放到床头，一眼也不敢再看顾兆发过来的嘲笑的消息，只从背后拥着林言，小声说：
“……林言，我好冷啊……我没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陆总：“以后我们家的酒瓶儿都留着。一个也不扔。”
下一章写第二个番外《林律师的病》
关于最后一章里提到的，林言说他当不了律师了。
以下是感谢名单！
谢谢以下大佬的霸王平！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斯文艺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啾啾唧、狼崽崽崽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定时甜5个；一条只会说666的咸鱼2个；川、泪点极低、terryflower、斯文艺、不成风、灵异众人1个；
谢谢以下宝贝的营养液！
（今天的营养液好多哇！我原本想着能破七千就很好了，现在瞅瞅都可以指望一下破万了！爱大家！）
花花爱吃糖60瓶；MAVERICK、不是汤圆是元宵30瓶；一条只会说666的咸鱼29瓶；elleven、不定时甜20瓶；肖奕需要想一想、祭语、浪浪浪10瓶；李周宪6瓶；Vagrant5瓶；夜临笙4瓶；古月3瓶；圣诞老人不在家的麋鹿2瓶；蓝蓝蓝蓝、忆江南、油炸鸽子蛋、巴啦啦小魔灯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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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含谦这辈子最尴尬的经历莫过于此。
时常有人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此时对陆总来说，他何止想让自己钻进去,他还想跳进时光机里,回到五分钟前，让这一切都不要发生,抹掉林言关于这件事的全部记忆！
“……你在干什么？”
见陆含谦不说话,林言又问了一遍。
他到底还是对陆总了解得不够全面。
以前陆含谦的那些脑内小剧场,林言都不知道。塞情书又抽回去这事,才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陆总这清奇的脑回路。
“……不小心摔了一跤。”
陆含谦呆住半晌，总算回过神来，迅速把信封放到背后,支支吾吾说：“有封信不小心滑到你房间里去了,刚才捡了老半天。”
“信？”
林言问：“给谁的。”
“……”
陆总当机立断，果决说：“给顾兆的！”
他悄悄抓着信封，不由自主地在背后收紧手指。
林言的神色似乎有点说不出的微妙，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挚爱顾兆？”
“……是！”
陆含谦简直是豁出去了，连顾兆也认。
“那我睡了。”
林言退后一步,将门缝合拢了一些，没什么表情地问：“你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
“那晚安。”
“……晚安。”
陆含谦眼睁睁看着门在他面前合上,门锁“咔嗒”一声锁上了。
他原本想争取今晚能进去，和林言一起睡的。
陆含谦失魂落魄地走到客厅，倒在沙发上。
他把皱巴巴的信封从口袋里掏出来,倒出情书——和情书一块儿的还有一枚戒指，默默地把情书又读了一遍。
“XXXXXXXXXXXXXXX”
（情书）
屋顶的吊灯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形成一圈橙色的光晕。
陆含谦看着这简直凝结了他好几天心血的情书,闭上眼，把薄薄的纸张盖在了脸上。
半晌，大概是终究心气郁结，意难平，陆总还是忍不住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里面，虚弱地，悲伤地对自己说：
“我好蠢啊……”
其实和陆含谦预想的不同，林言看到那封情书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而是有点微妙的好奇。
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能收到粉红色的情书的一天。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惊喜。
那时林言摁着信封，以为陆含谦就会放弃了，把情书留在房间里。
谁知道陆含谦竟然是想方设法地要把它收回去。
……信封里写了什么呢。
林言靠在床头，看着熊猫崽崽的喂奶视频出神想，他要收回去，是又后悔了的意思么？
这种给你看一眼，又不给你看清楚的感觉就像小奶猫的绒爪子在心里挠痒痒，勾得林言想了好几天。
但等他好不容易快放下这件事的时候，陆含谦竟突然玩了个大的。
那天是林言订的钢琴到了，他要过去验收。
照旧是陆含谦充当司机，送他过去，但这回陆含谦碰到林言那位日本朋友的时候，显得友善得多。
他帮林言拉开车门，又靠在车上，问林言什么时候回去，他想带林言出去吃东西。
那种风度翩翩，又带着点纨绔的痞气——却唯独对你一个人克制有礼的样子，简直叫陆含谦荷尔蒙爆表。
他目送林言走进店里，但这次和上回不同的是，林言一进去，服务员就立马过来封店了。
林言觉得有点儿莫名，可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外面的陆含谦就给服务员打了电话过来：
“不用封店，他不喜欢这样。”
服务员下意识朝林言看去，见他脸上果然不是高兴的神色，立刻鞠躬朝他道歉，把门上的木栓取了下来：
“抱歉，林先生，我们以为封店可以给您更舒适安静的挑选空间。”
“……没关系。”
林言实在觉得奇怪，他只在这家店购买过一次钢琴，而且这琴行也属于高端商铺，没有理由给只消费过一次的客人这种封店服务。
他下意识回头，朝陆含谦看过去，却见陆含谦也正看着他。
陆含谦懒洋洋地笑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两手拢到嘴边，跟说悄悄话似的看着林言说了句什么。
那一刻，林言竟然相当神奇地看懂了他的唇语。
陆含谦说：
“我买的！送你啦！”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用的我小金库的钱！”
起初林言还以为陆含谦说的是把那架钢琴买下来了，但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陆含谦是把这家店买了下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是猜错了——
陆含谦是把这家店所在的一整栋楼买了下来！
“没有和你摆谱的意思。”
见林言听完服务员的解释之后，半晌没说话，陆含谦急忙打电话过去抢救自己：
“我是想，我不懂钢琴，但是我又想给你最好的，所以才把整栋楼买下来的！这样你可以把店里的钢琴都留着，楼上每层放几架，什么时候想弹哪架钢琴了，就去哪一楼——
你永远可以得到最喜欢的。”
也就是送你几架钢琴，还附带仓库的意思。
林言好几秒都没说话。
如果是从前的他，他会非常不给面子地立刻说“拿走，我不喜欢”，但是现在他却迟疑了，在这究竟是浮夸的特权摆谱，还是陆含谦笨拙地在向他表达好感之间徘徊不定。
是的，陆含谦也终于学聪明了，他发现他只要告诉林言他喜欢他，想送一件东西给他，林言就会犹豫。
而那些靠近林言的讨厌鬼，只要陆总稍微买一栋楼吓吓他们，他们就自然会知难而退。
一直到晚上回去的时候，陆含谦还是很得意。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酝酿着待会儿要说的话，给自己打气，这回可千万别又搞砸了。
进电梯的时候，他稍微跟在林言身后一点，瞅着林言细长白皙的后颈看。
在心里想，老子今晚一定要咬到一口。
走廊里很安静，林言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刷开房门后，如常走了进去。
然而当他把房卡插进卡槽里后，按灯却怎么都按不亮。
“……怎么回事？”
林言试了两下，有点莫名其妙：“灯坏了么？”
“可能是灯坏了吧。”
陆含谦应和他，其实如果林言听得仔细一点，他会发现陆含谦的声音是有点发紧的。
“我去找酒店工作人员来看看。”
林言说着转身，陆含谦却站在他身后，蓦然张开怀抱将转身的林言抱住了。
“……不是灯坏了。”
陆含谦的喉结颤抖着滚动了两下，低低地轻声说：“是我有个惊喜想给你。”
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划亮了，然后摸索着牵住林言的手，带着他往客厅里走。
黑暗里，只有陆含谦打火机的那么一小点光亮着，映在他的脸上。
林言感觉手心有点湿湿的，似乎是陆含谦的掌心出了汗。
客厅里，有九十九根蜡烛摆成了一个心形的形状，陆含谦抓着林言，一根根慢慢点上，等蜡烛全部被点亮的时候，他看见了吐着舌头蹲在蜡烛中央的亨伯特。
亨伯特被陆含谦扎了根丝带在脖子上，在林言发现它之前，十分乖巧地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过来。”
陆含谦一招手，它才摇着尾巴坐到林言面前。
亨伯特把咬着的戒指盒吐在陆含谦掌心，尽管他竭力压抑了，但林言还是看出来陆含谦的手指在不易察觉地轻颤。
“我想向你告白，林言。”
陆含谦拉着他的手，两人面对面。陆含谦低着头，长吸一口气，然后蓦然单膝跪地，抬头望向林言，问：“你愿意给我三分钟的时间，让我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么？”
林言怔愣地看着他，陆含谦就笑了一下：“那我开始说了。”
“我爱你。”
他开口便十分点题地道：“我嘴笨，不会说顾兆那样的漂亮话，你不喜欢我也不学了。只有这一句，我想告诉你，说一百遍，一辈子，林言，只要你愿意听，我都可以说给你。”
林言呆呆地看着陆含谦的眼睛，陆含谦却正用这双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
“……”
林言与陆含谦对视半晌，陆含谦嘴唇微微动了动，静了片刻后，他突然道：
“……我有点紧张……不好意思，忘词了……”
林言：“……”
于是他看着陆含谦火速从口袋里掏出昨晚那封皱巴巴的情书，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然而正当陆含谦紧张地找台词的时候，林言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习惯性的淡淡弯唇，而是听得见声音的轻笑。
陆含谦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到了这会儿，他突然不紧张了。
陆含谦笑叹一口气，把信纸扔在一边，干脆站起来，把林言搂住了。
“算了，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爱得要命。”
他试探性地一点点将下颌抵在林言的肩膀上，轻声说：“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让你受了伤，但我已经改好了，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一点点，不要那么怕我。”
“——我保证，以后你不答应，我绝对不会碰你一下。但你要是不高兴，还是可以抡我酒瓶子，以后我们家的酒瓶儿都留着。一个也不扔。”
“……”
林言一怔，直觉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好像把锅一下子全甩到他这儿来了，每次先动手的人都是他一样。
“我栽在你手上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陆含谦搂着林言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尖儿吐气：“不然你看我这么笨，表白都说不顺溜儿，也不能指望到别人那儿去当小白脸了，给你赶出门我第二天就要饿死在桥洞底下。”
——一位刚买下了一栋楼的不知名富豪陆先生如此说道。
林言沉默半晌，竟然说：“你不是还有小金库吗。”
“……”
陆含谦简直呆了，然后立刻道：“没有了！买那栋楼的时候已经用完了！我现在绝对口袋比脸还干净！”
“那你去睡桥洞吧。”
林言道：“我不要一个只会烧水的小白脸。”
陆含谦于是就抱着他蹭，耍赖道：“可是小白脸是用来睡的，不是用来烧水的……”
…………
静夜漫长，陆含谦搂着林言扯皮。
他从前每一次和林言告白，林言都只会说：“嗯，知道了。”
但是他这一次站在摆满蜡烛的客厅里，再一次对林言说出那句话时，林言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用来交换的真心不需要花里胡哨，只要足够灼热滚烫，同样能让冰封的原野有嫩绿的小芽破土。
第二天早上，顾兆给陆含谦发消息。
那会儿林言还躺在陆含谦身边睡觉，像个婴儿一样蜷成一团，后脖子上果然有一个牙印。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尽管已经不早，却一丝光都没透进来。
陆含谦表情十分餍足地打字回复。
顾兆问：“我来法国了，后天的音乐会去吗，一起去玩玩？”
陆含谦回：“行啊，我和林言一起。”
顾兆一顿，觉得不太好：“……不是吧，你知道那地方的，到时候你们又得吵起来。”
——所谓的“音乐会”，其实就是花酒局，一般都是想猎艳的去。如果带伴儿，也是玩宠性质，每个座位都是单独的，必定只能有一个人坐着，另一个在一旁陪着。
“没关系。”
然而陆总说：“到时候我坐在林言身上，老子现在可是他的小白脸了。他得让我坐。”
顾兆：“……”
不了吧！你这么热情，但人林律师同意吗！？
“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
顾兆道：“林律师现在给您一个月开多少的小费？”
陆含谦一顿，他和林言还没讨论过这个问题。
答道：“没钱，包吃包喝包住吧。”
“……”
于是顾兆礼貌地回：“那么我觉得，我们这种有钱人去玩的音乐会，可能不太适合您，陆总。”
顾兆简直就是皮痒了，他欠陆含谦那笔钱连利息都还没还清，多亏了陆含谦不能回国，不然早就裤衩也给他扒掉。
陆含谦“噼里啪啦”地打字，要和他算账，然而还没等他把消息发出去，林言突然烦躁地出声道：
“吵死了！你在干什么！”
陆小白脸：“……”
“出去睡！我不想看到你，去厨房烧水！”
暴躁的林律师卷着被子，满腔被吵醒后的起床气，翻过身去把被子都卷走了，不给陆含谦留被子盖。
于是陆含谦缓缓摁灭手机，小心翼翼放到床头，一眼也不敢再看顾兆发过来的嘲笑的消息，只从背后拥着林言，小声说：
“……林言，我好冷啊……我没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陆总：“以后我们家的酒瓶儿都留着。一个也不扔。”
下一章写第二个番外《林律师的病》
关于最后一章里提到的，林言说他当不了律师了。
以下是感谢名单！
谢谢以下大佬的霸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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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以下宝贝的营养液！
（今天的营养液好多哇！我原本想着能破七千就很好了，现在瞅瞅都可以指望一下破万了！爱大家！）
花花爱吃糖60瓶；MAVERICK、不是汤圆是元宵30瓶；一条只会说666的咸鱼29瓶；elleven、不定时甜20瓶；肖奕需要想一想、祭语、浪浪浪10瓶；李周宪6瓶；Vagrant5瓶；夜临笙4瓶；古月3瓶；圣诞老人不在家的麋鹿2瓶；蓝蓝蓝蓝、忆江南、油炸鸽子蛋、巴啦啦小魔灯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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