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老夫就给你好好上一课
听到声音，秦怀江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京城古玩市场，被人偷了桃。
就因为他对自己的鉴定能力，有十足的自信，所以在眼睛越来越花后，就越担心自己会看走眼。
反应过来后，秦怀江不由得在心里暗笑自己魔怔了。
且不说他早已断定这枚古钱是伪品，就说眼前这个购币的年轻人。
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又比自己晚一步来到地摊上，就算自己真看走眼了，他也不可能一眼间，就发现是真品，摘了自己的桃子。
想到这里，秦怀江不由得自嘲一笑，同时对此也没了兴趣，默默转身离开。
耳边还传来摊主和那年轻人的讨价声。
“三十！”
“贵了，二十！”
“哎，拿走拿走！”
秦怀江听见少年扫码付款后，就绕过他的身旁，急匆匆挤入人群，心里不由得暗笑。
急什么？
你还怕摊主吃了亏，追上来抢回钱币不成？
人家进货一斤二十，买你一枚二十，心里正偷乐着呢。
秦怀江摇头轻笑，缓缓走出人群。
正打算找了个摊子前的椅子休息一阵，却不想又看到那个购买钱币的年轻人。
此时，那年轻人正捧着钱币笑成了花，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秦怀江眉头微微一皱，这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分明是土夫子挖到宝的神情。
看走眼了？
秦怀江眯了眯眼，霎时也来了兴趣，走到年轻人的桌前，礼貌问道：“小哥，你这枚钱币，能给我掌掌眼吗？”
少年自然就是张易，此时他正根据永乐通宝的提醒，一一查看钱币上的伪造痕迹。
不得不说，永乐通宝确实是厉害。
它没入过土，自从铸造出来后，就一直在市场中流转，甚至出过国，兜了一圈回国后，就被造假贩子当五帝钱系起来后，才安顿了下来。
而在这段长达几百年的时间里，永乐通宝被那造假贩子一代传了一代，没日没夜的看着他们捣鼓伪品，即便是失传的手艺，它也全记得。
直到清朝没了，它才在乱世中被打散。
此时张易听着永乐通宝事无巨细的讲解，才恍然当初买下它，才是真捡到宝了。
正高兴间，被秦怀江突然这一问，吓得他一激灵，下意识的捂住钱币。
一看竟然是地摊前的老头，立马警惕问道：“干嘛？”
“有意收购。”
张易半信半疑，但也不怕一个老头在他面前耍花招，便将钱币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秦怀江轻笑致意，却没有第一时间拿起古币，而是慎重地戴上老花镜，才开始辨认。
但只看了一小会，他就摘下眼镜，摇了摇头：“可惜，一枚嵌补的臆造品，要是真的壮泉四十，少说也能卖个二十万……”
所谓嵌补，就是挖出钱文中的一个字或者两个字，而后用其他钱币上的钱文代替补上，使其成为珍稀钱币。
张易见老头一眼就看出门道，也就没黑着心乱忽悠，点头笑道：“大爷好眼力，虽然值不了那么多钱，但这枚钱币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秦怀江本来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了，听张易这么一说，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抬眼怔怔的看着张易。
这一刻，秦怀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也没表现得不太聪明的样子啊，怎么就让人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太高了呢。为了脱手一件二十块钱的假货，竟然连假品也有收藏价值的鬼话都说得出口。
就是那些下乡铲地皮的黑心游击队，面对目不识丁的棒槌，都不敢这么忽悠吧。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的吗。
好的不学，尽专研些偷蒙拐骗的伎俩。
秦怀江越想越气，重新挪了挪屁股，绷着脸，一副今天老夫就给你好好上一课的表情。
“怎么个值法，说来听听！”
正所谓挑货才是买货人。
张易还以为是秦怀江来了兴趣，也不卖关子，立马把手指压在钱币的“壮”字上，问道：“大爷，这样你能看出是假的吗？”
秦怀江眉头一皱。
这枚钱币的四个字中，“壮”字位于钱币最上方，鉴定的时候，最先注意到也是这个“壮”字。
而这个“壮”字的钱文又实在太假，他在看到这里后，就懒得再去抠其它细节了。
这是他的鉴定习惯。
毕竟打了几十年高端局，轮到他鉴定的古董，都是足以以假乱真的伪品，要从中找出造假的蛛丝马迹，并不容易。
但只要发现一点瑕疵，就能断定是假货了，没必要再去苦苦寻找其他细节。
可此时一瞟，却发现这枚钱币把壮字忽略掉后，从形制、锈色、其他钱文上来看，品相都极好，有点真假难辨的意思。
这也就是说，这枚钱币并不只是嵌补这么简单。
这让秦怀江很是意外。
要知道，张易只是在他放回钱币后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把钱币买下来了。
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换做是自己手底那堆经验老道的博士生，也不一定做得到。
想到这里，秦怀江忍不住抬眼，悄然打量了张易一眼。
本来还想等人家说错话，再开口教训，给他的良知来顿暴击，好让他明白忽悠人是不对的行为。
没想到对方还真有点本事。
但秦怀江也不着急。
凭他渊博的知识，要敲打一个年轻人，也就是几句话之间的事，没必要把一点失利放在心上。
于是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顺着话问道：“确实不能一眼看出来，但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枚钱币是用同系列的泉币仿铸的啊。”
张易说完，又担心这样显得不够专业，人家不信他，只好紧接着解释：“因为翻铸会使原来的钱币小一匝，所以要仿铸壮泉四十，只能选大一号的大泉五十，可尽管如此，它还是要比真品大1毫米，不信你看看。”
说完，就把钱币递到秦怀江面前。
秦怀江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钱币，脸上虽然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但整个脑袋瓜子却是嗡嗡的响。
不是，这人是认真的吗？
毫米级的长度，尺子都没有，然后拿给我看？
我要是看得出来，至于瞅手里的东西，都要戴上老花镜吗？
本来还寻思着，这么年轻就出来招摇撞骗，该是没有学院派的那些臭毛病。
诶，没想到啊，你比那群没被社会毒打过的羊羔龟子还能装。
都不用我刻意去挑刺了，自己就把脸凑过来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给你长长记性！
“等等！”
秦怀江立马推回钱币，斜眼看着张易：“你先给我说说，怎么看出它多一毫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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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京城古玩市场，被人偷了桃。
就因为他对自己的鉴定能力，有十足的自信，所以在眼睛越来越花后，就越担心自己会看走眼。
反应过来后，秦怀江不由得在心里暗笑自己魔怔了。
且不说他早已断定这枚古钱是伪品，就说眼前这个购币的年轻人。
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又比自己晚一步来到地摊上，就算自己真看走眼了，他也不可能一眼间，就发现是真品，摘了自己的桃子。
想到这里，秦怀江不由得自嘲一笑，同时对此也没了兴趣，默默转身离开。
耳边还传来摊主和那年轻人的讨价声。
“三十！”
“贵了，二十！”
“哎，拿走拿走！”
秦怀江听见少年扫码付款后，就绕过他的身旁，急匆匆挤入人群，心里不由得暗笑。
急什么？
你还怕摊主吃了亏，追上来抢回钱币不成？
人家进货一斤二十，买你一枚二十，心里正偷乐着呢。
秦怀江摇头轻笑，缓缓走出人群。
正打算找了个摊子前的椅子休息一阵，却不想又看到那个购买钱币的年轻人。
此时，那年轻人正捧着钱币笑成了花，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秦怀江眉头微微一皱，这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分明是土夫子挖到宝的神情。
看走眼了？
秦怀江眯了眯眼，霎时也来了兴趣，走到年轻人的桌前，礼貌问道：“小哥，你这枚钱币，能给我掌掌眼吗？”
少年自然就是张易，此时他正根据永乐通宝的提醒，一一查看钱币上的伪造痕迹。
不得不说，永乐通宝确实是厉害。
它没入过土，自从铸造出来后，就一直在市场中流转，甚至出过国，兜了一圈回国后，就被造假贩子当五帝钱系起来后，才安顿了下来。
而在这段长达几百年的时间里，永乐通宝被那造假贩子一代传了一代，没日没夜的看着他们捣鼓伪品，即便是失传的手艺，它也全记得。
直到清朝没了，它才在乱世中被打散。
此时张易听着永乐通宝事无巨细的讲解，才恍然当初买下它，才是真捡到宝了。
正高兴间，被秦怀江突然这一问，吓得他一激灵，下意识的捂住钱币。
一看竟然是地摊前的老头，立马警惕问道：“干嘛？”
“有意收购。”
张易半信半疑，但也不怕一个老头在他面前耍花招，便将钱币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秦怀江轻笑致意，却没有第一时间拿起古币，而是慎重地戴上老花镜，才开始辨认。
但只看了一小会，他就摘下眼镜，摇了摇头：“可惜，一枚嵌补的臆造品，要是真的壮泉四十，少说也能卖个二十万……”
所谓嵌补，就是挖出钱文中的一个字或者两个字，而后用其他钱币上的钱文代替补上，使其成为珍稀钱币。
张易见老头一眼就看出门道，也就没黑着心乱忽悠，点头笑道：“大爷好眼力，虽然值不了那么多钱，但这枚钱币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秦怀江本来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了，听张易这么一说，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抬眼怔怔的看着张易。
这一刻，秦怀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也没表现得不太聪明的样子啊，怎么就让人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太高了呢。为了脱手一件二十块钱的假货，竟然连假品也有收藏价值的鬼话都说得出口。
就是那些下乡铲地皮的黑心游击队，面对目不识丁的棒槌，都不敢这么忽悠吧。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的吗。
好的不学，尽专研些偷蒙拐骗的伎俩。
秦怀江越想越气，重新挪了挪屁股，绷着脸，一副今天老夫就给你好好上一课的表情。
“怎么个值法，说来听听！”
正所谓挑货才是买货人。
张易还以为是秦怀江来了兴趣，也不卖关子，立马把手指压在钱币的“壮”字上，问道：“大爷，这样你能看出是假的吗？”
秦怀江眉头一皱。
这枚钱币的四个字中，“壮”字位于钱币最上方，鉴定的时候，最先注意到也是这个“壮”字。
而这个“壮”字的钱文又实在太假，他在看到这里后，就懒得再去抠其它细节了。
这是他的鉴定习惯。
毕竟打了几十年高端局，轮到他鉴定的古董，都是足以以假乱真的伪品，要从中找出造假的蛛丝马迹，并不容易。
但只要发现一点瑕疵，就能断定是假货了，没必要再去苦苦寻找其他细节。
可此时一瞟，却发现这枚钱币把壮字忽略掉后，从形制、锈色、其他钱文上来看，品相都极好，有点真假难辨的意思。
这也就是说，这枚钱币并不只是嵌补这么简单。
这让秦怀江很是意外。
要知道，张易只是在他放回钱币后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把钱币买下来了。
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换做是自己手底那堆经验老道的博士生，也不一定做得到。
想到这里，秦怀江忍不住抬眼，悄然打量了张易一眼。
本来还想等人家说错话，再开口教训，给他的良知来顿暴击，好让他明白忽悠人是不对的行为。
没想到对方还真有点本事。
但秦怀江也不着急。
凭他渊博的知识，要敲打一个年轻人，也就是几句话之间的事，没必要把一点失利放在心上。
于是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顺着话问道：“确实不能一眼看出来，但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枚钱币是用同系列的泉币仿铸的啊。”
张易说完，又担心这样显得不够专业，人家不信他，只好紧接着解释：“因为翻铸会使原来的钱币小一匝，所以要仿铸壮泉四十，只能选大一号的大泉五十，可尽管如此，它还是要比真品大1毫米，不信你看看。”
说完，就把钱币递到秦怀江面前。
秦怀江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钱币，脸上虽然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但整个脑袋瓜子却是嗡嗡的响。
不是，这人是认真的吗？
毫米级的长度，尺子都没有，然后拿给我看？
我要是看得出来，至于瞅手里的东西，都要戴上老花镜吗？
本来还寻思着，这么年轻就出来招摇撞骗，该是没有学院派的那些臭毛病。
诶，没想到啊，你比那群没被社会毒打过的羊羔龟子还能装。
都不用我刻意去挑刺了，自己就把脸凑过来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给你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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