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绝不放弃_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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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绝不放弃

  你不要睡,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渴不渴啊?你喝点水吧。”

  “你喝点吧,这个不是一般的水,是醴泉,对你有好处的。”

  记忆迭回。

  高崖之上,少年捧着一汪清泉凑到云谏唇边,让他喝。

  可那时候云谏怎么说的来着?

  他瞪着眼前的那双凤目,恶狠狠凶他:“滚!”

  当一切迷雾都被拨开,这个了,他必须摒弃一切,为了整个神族。

  不过没关系,他用不了多久就能陪着他一起死了……

  一会儿又想:他从未这么喜爱过一个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便从心底生出极为熟悉的感觉,他那么喜欢……怎么可以伤害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可以趁着感情还未炽烈到那种程度,赶紧让这少年走远点,这样……或许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献祭吧?

  想到这儿,他眉头一拧,恶狠狠瞪着少年:“滚!滚开!现在就滚!我不要看见你!”

  少年掌心被刺扎得好痛,又被云谏凶恶的样子逼出委屈。

  这鸟怎么回事?刚刚还客客气气跟他道歉呢,现在又发的什么神经?

  他从不是柔弱的仙池水,他烈得很,脾气也犟。

  短暂的错愕后,怒意浮上脸颊,少年报复他,一把捏在云谏胳膊的伤患处,逼着云谏闷哼一声,才缓过怒意。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什么?”

  云谏错愕。他没逼哭少年,也没气跑他,反倒被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骂我是不是觉得我救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废物?我偏就要证明给你看!我很行的!”

  说着,少年闭了闭眼,咬牙狠狠握住藤锁,掌心的血液已经渗透进藤刺之中,彻底腐蚀了那罪恶的藤锁。

  不过片刻,便在云谏震愕的眼神中,解开他的束缚。

  少年掌心都是血,他怕疼,但又极能忍。

  他看着云谏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就来气,凶巴巴地,恶作剧一般拍了拍云谏僵硬到难以置信的脸,故意将掌心的血抹在云谏俊俏的面容上。

  还奶凶地龇牙道:“我要玷污你!弄脏你!”

  “呃……”反正云谏是唯一能不被他毒液影响的人,少年觉得自己和眼前人就是天生一对,活该一直呆在一起。

  他就是骂他,凶他,也不能阻拦自己和他待在一起。

  少年恶劣地笑着,面容却若春风噙暖般灿烂。

  沾了血,却一直柔软的手牵起云谏脱力的手臂,带着他,要逃离这个人间一样,召来春风,吹散凛冬山崖上的寒意,又索来柔软的白云,驱散灰蒙的雾空。

  带着他,踏着云,裹着风,一路奔逃进春天。

  本以为逃脱了,本以为解救了。

  可云谏的肩头依旧深埋着镇神钉,心腔中释放的炽热情绪纠缠着他,让他极度矛盾,无时无刻不徘徊在两种极端间。

  少年的笑靥就在面前,梨涡绽放,对他说:“我们一起逃亡吧,只要世间有河泽川流,我哪里都能去,我陪你一起逃走,逃去能淌水的地方,逃去芳华盛放的地方,好不好?”

  少年澄亮的双眸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并不在意他有多狼狈,也不多问他经历了什么,更不嫌弃他这个“不死自己则死他人”的天煞命格。

  云谏心动了,他青白的,还未恢复血色的双唇颤了颤,想不管不顾地自私一回,吐出一个“好”字。

  可他锁骨上深扎的镇神钉隐隐作痛,心底浮现相悖的声音。

  他眼前眩晕了片刻,阖上双目复又睁开时,眼前的梨涡不再,笑靥消失,只剩下一双狭长的夹杂着失望与愠怒的凤眸。

  这张轮廓尖锐的丽面容浮上怒意,拧眉瞪他。

  “你要逃?你要出尔反尔?你对得起你母尊的牺牲吗?你对得起为师的千年教导吗?”

  “我,我不想。”

  “你不想?不想什么?我看你是想得很,承受不住了?为了一己之私要弃整个翊族于不顾吗?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九天坍塌,你想让整个神族覆灭吗?”

  “不是的!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就杀了这个要摧毁你意志的人吧,杀了他,杀了他你才能摒弃情绪,才能成功淬炼自己,取出涅之力……”

  “我回去,我再也不逃了,可不可以不……”

  “不可以!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犹如魔音,不断灌入云谏耳中,穿透识海,催促他动手,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手上被塞入了一柄武器,只要握紧了,捅进眼前人的心脏中,一切似乎就都结束了,他不用受到灵魂的拷问和谴责。

  于是――

  “嗤――”

  “你的羽……”

  少年的嗓音,和云谏扎入少年身躯发出的血肉剖开声同时响起。

  少年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胸前的血洞。

  扎入心腔的是他递到云谏手中的一支白色翎羽,特别漂亮,闪耀着彩虹般的光芒,却被……血染脏了。

  杏眸抬起,对上云谏的眼,将那句话说完:“你的羽毛……落……落在我身体里了,还……给你,你……你记不记得,那条小溪,那条……没有任何人和他一起玩的小溪……”

  不记得……他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云谏的眼看着他,冷漠至极,原本该温柔缱绻的桃花眸此刻冷得比凛冬寒崖上的皑皑霜雪还冷。

  少年的杏眼直勾勾看着他,没有恨,没有怨,只是悲悯,只是伤心……

  他向后倒去,从云层坠落。

  当着云谏的面,直直坠向人间。

  血液染透了层层云霭,那一日的云层是鲜红的,若从人间仰头去看,便会发觉那瑰丽莫测的颜色中透着亘古难消的伤心。

  ……

  少年的杏眼永照进云谏眼底,留在他的记忆深处,哪怕是轮回了千万次,哪怕是每一次都要隔着茫茫人海,只要他一看见那双眼,他就能立刻认出这个人!

  如今,这双眼依旧凝着他,睫毛颤得那么厉害。

  太疼了,忍着,却忍不了太久……

  将夜眼底都是难以置信,他垂睫看着自己传出整整疼痛的胸膛,看着那支扎入自己血肉的翎羽,像极了他师尊赠他的那一支,洁白的翎羽被血染成鲜红,羽毛凝聚着血珠一滴滴跌落在地,落在将夜脚背上。

  他顺着那只骨节颀长,再熟悉不过的手看去,一点点将逐渐模糊的视线挪到云谏的臂膀上,挪到云谏因浑身发冷而颤乱不已的琉璃珠中。

  阴霾散尽,那双明亮的浅色珠玉就伏卧在漂亮的桃花眶中。

  可是,眼尾为什么又红了呢?

  将夜望着那双眼。

  只觉得自己就算被他师尊杀了,就算自己不晓得自己为何而死,可看到这双眸子散开阴霾,重归澄澈,看到他师尊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竟觉得心口不是那么疼了。

  甚至唇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绽放出甜蜜的梨涡。

  “师、尊……”

  也不知是不是生命快要流失干净了,视线模糊一片,隐约间为何会瞧见他师尊那双颤乱不已的漂亮眼睛淌出泪呢?

  他想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他想给师尊拭去泪痕,他想对他师尊说:别哭,我不怪你的,这大概真的是命。

  但他喉咙发哽,努力扯动声带也说不出一句话。

  手也是,没有力气支配它再抬起。

  更何况他和他师尊之间横亘着一柄羽刀,他的手探不过去……

  将夜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摆脱原文的桎梏,他以为师尊喜爱他,他也舍不得师尊受折磨,还殚精竭虑地护佑他师尊,不让师尊被任何人染指。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是一步踏入注定好的结局。

  ――最终被师尊手刃。

  死得不算难看,也没多惨无人道,只是……心有不甘啊。

  他才知道他师尊喜爱他的,也知道自己的感情从不是徒弟仰望师尊的那种喜欢。

  不甘心啊……

  结局如原文中注定的那般,可过程中他从始至终都没成功压下过他师尊,哪怕一次……

  好不甘心啊……

  但这样的遗言,他也是说不出口的,说不出来,胸腔泛上的血水堵在喉咙里,一开口就顺着唇角汩汩涌出。

  师尊,你说你喜爱我。

  不是因为千年前的那个人,不是因为我身上有别人的影子。

  你喜爱我,只是因为眼前这个我。

  你说,喜爱我,只是因为我是我。

  而不是什么时候的我,更不是什么样子的我。

  可我从未郑重地告诉过你……

  我其实……也很喜爱你。

  不是徒弟对师尊的喜爱,是我真的喜爱你……

  可他说不出口,右侧的眼尾绽出一抹红晕,有泪簌簌坠下……

  直到染透衣衫,他再也撑不住了,蓦然倒下,失去意识。

  云谏下意识松了攥着羽刃的手,接住颓然倒下的少年身躯,鲜红的血一下子染透了他雪白的衣裳,桃花眸中的混沌灰雾顷刻散开,清澈的琉璃珠又熏上朱红。

  他抱着少年,看着这张双目紧阖的苍白面容,瞧着那溢出鲜血的青白双唇,竟一下子以为是在做梦,以为这是个什么可怕的让他难以承受的梦境。

  颤抖的手一点点抚上将夜的侧脸,揉开了血水。

  “是梦对不对?”

  “我们……我们醒过来好不好?”

  可他的手一触上滚烫的血流和渐渐失温的皮肤时,就像是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

  识海中的迷雾散开,他抱着将夜跪坐在破败的大殿之中,在这座翊族全数殒落而剩下的遗迹内。

  血污浸透了少年衣裳,又在地上洇出一滩血水。

  识海之中所经历的一切并不会带到现实中,至少精神上承受伤害并不会影响肉身,而将夜胸口扎入的羽刃却是真实存在的。

  是他亲手将自己的翎羽刺入少年的心腔,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弟,自己……所爱之人。

  云谏捂着那处伤口,狼狈地想要堵住血,堵不住。

  想要拼命往里面灌灵力,可灌入的再多都像是往漏洞百出的竹篮里注水,根本无济于事。

  云谏喉咙哽地厉害,艰难地托着将夜的脸,揉着他逐渐冰凉的皮肤。

  “你……醒醒,别吓师尊……”

  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他想啊,将夜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他的,他一难过一不舒服,小徒弟就皱着眉头又是气恼又是担忧地瞪着他,一边嗔他活该,又一边心疼地眉头直皱着给他包扎伤口。

  他的小徒弟怎么舍得让他这么难过?

  他抚着将夜的脸,通红双目:“我疼……心口疼,你快醒醒,帮帮我……你醒一下好不好?”

  少年再也不会回答他,哪怕一个字。

  身躯都逐渐不再温热……

  “你又害死了他。”

  梧桐半透的红色身影站在空旷的大殿中,犹如恶魔般的嗓音空灵回旋,将那些杀人诛心的话一字一句戮出。

  “他是想救你的,就像几千年前一样,他想带你离开,带着你摆脱桎梏,可你呢?你杀了他――”

  “在后来的轮回之中,一次又一次杀了他,包括这一次,你让他跌落尘埃,承受轮回之苦,撕裂魂魄,为你剖魂,因你而魂灵不全,他如今的苦难都是你造成的!”

  梧桐森然笑道:“不过啊,你算是幸运,他也幸运,在他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被你再一次亲手杀死。”

  “你说他若是恢复了全部记忆还会爱你吗?”

  “只怕恨死了你,就算他不介意,但你要知道,你这个命格――不死自己死他人,你所在意的一切都将湮灭……”

  “就算这样……你还要苟延残喘地活着吗?涅重生只能让你一次又一次经历苦难,你何苦如此执着?”

  “放下吧……”

  放下吧,让一切都化作灰烬,碾作齑粉。

  那些随着转世轮回,随着涅重生而被遗忘的千年记忆一下子灌入云谏脑海中,像是要撕裂他识海一般,疼得脑核欲裂,疼得心脏像是被攥碎了一般。

  炽烈的恨意,极度的自责,钻心的伤痛都在瞬间涌进胸腔。

  比被锁链囚缚还难受,比被镇神钉嵌入骨骼还疼痛,比被利刃剖心,剜去赤热的爱恨还痛苦。

  再也承受不住,几欲崩塌的魂灵直接影响到身躯,他胸腔内灼热涌动。

  竟控制不住地呕出一口血。

  溅洒在将夜身上,点点滴滴的血渍弄脏了少年的脸,他的血和将夜的混合在一起。

  一个还温热,另一个却快凉透了。

  梧桐说的对,他自出生起,就被批命岁运并临,或许是所有的好运都用来遇见将夜,就算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中,就算过三途河,就算化作天边星,将夜还是在转身回眸的每一次,都很努力地遇见他,要在他身边。

  而他都做了什么?

  九天之上的凛冬崖,他曾以匕首戮他心腔,这一世,他又没认出他……又以翎羽扎入他的心腔,殒他性命。

  放下?

  就这样放下吗?

  挣扎了几千年,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局,他放得下吗?

  不!

  他不要他死!

  将夜说过的,会陪在他身边,就算他被世俗不容,就算他命格异数,他都会陪在他身边的……

  执着的烈焰未曾全熄,涅火还在心脏中腾腾燃烧。

  云谏拥着将夜,俯身轻轻在少年染血的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极克制,又极疯癫地说:“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你累了就先睡一会儿,等我找到步凌尘,让他给你治伤。”

  “到时候,我叫你了,你不要睡,你要醒过来。”

  梧桐听着这些话,满目不解,又怨又疯地怒吼道:“你疯了吗?他为你剖魂,为你死了一次又一次,早就魂魄斑裂,撑不住了,没有下次,没有轮回了!”

  云谏抚少年软发的手颤了一下,眼底的红渐渐溢出,浓郁至极,瞳色深邃如黑渊。

  涅火自魂灵深处燃出,一寸寸覆盖在他体表上,耳根下的重瓣红梅炽热如血,迸出火光,以烧熔魂灵为代价也要挣脱封印,也要拔掉镇神钉。

  锁骨上那平时看不出异样的玄黑细钉擦出烈焰。

  云谏面色如常,浑身却颤地绵密出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落,沾在将夜的睫毛上,又被他温柔地屈指拭去。

  镇神钉发出“咔嚓,喀嚓”的声,是钉子拔出骨骼的声音,也是骨头碎出裂纹的声音。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这是你母尊的宫殿!是翊族殒落后的遗址,你要毁了这里吗?!”

  蓦的――

  “砰――”

  一枚镇神钉脱离骨骼血肉的瞬间,熊熊燃起的烈焰如同一场巨大的爆炸般,火光席卷着整个凤凰神殿。

  火舌燎起,袭向梧桐,他火红的衣衫被猛烈袭来的涅火烧成灰烬,半身的皮肤都被灼焦,整个人看不出原本样貌。

  梧桐不得不逃。

  涅火不比其他任何火焰。

  涅之力可以令人重生,是生之希望。

  而涅火却是向着死,即便是神族沾上这东西,也不能轻易熄灭,也是九死一生!

  炽盛的焰火燃到极致,只能从外缘看出金红色的火光,内部温度极高,浓烈成白而无色的烈焰极其刺目。

  火光冲天,如一只盘旋而上的庞大凤凰。

  云谏抱着将夜乘在火凤上,直冲九天,而云层之下是即将被涅火烧干净的殒凤墟。

  “轰隆――”

  声震寰宇,巨响冲天。

  刹那间,整个殒凤墟,包括这个本不该存在的时空密道彻底被卷入愤怒嘶吼的火海之中。

  极刺目的一团亮光之后,鸿秘境犹如被炸毁的废墟,彻底跌入黑洞深渊,成了再没任何生命迹象的空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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