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罕亚深渊
关于河流的问题
或许不能称为脸,他的面部已经被啃食得露出森白的骨头。被水泡得白肿鼓胀的脸颊上还连接着细碎的肉屑，血丝缕缕冒出，随后被赶来的银盲鱼吃下。
缠在他身上的是一道道漆黑的水草,层层叠叠将这个人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所以周衍在岸上看到的是一团巨大的黑影。
而从黑影下，又有一个庞大的影子慢慢浮出，露出了一双奇怪的眼睛。
不知为何,那双眼睛，让周衍不寒而栗,他不禁往前一步，想去仔细查看那水底的眼睛。
周衍还没有彻底看清,脖子就被一只粗壮的臂膀圈住了。
身后那人丝毫不留情地将周衍的脖子死死抵住,因缺氧而带来的痛苦让周衍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衍口袋中的薇薇安立刻察觉到他遇到了危险,扑闪着翅膀飞到那人的手臂上，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草！”
那人发出了一声痛叫,下意识放下手臂,周衍提起全身力气往后肘击，猛地砸向了那人的鼻梁。
“发生了什么！”
“有敌人！”
“什么什么！”
他们的动静让其他掘晶工都从睡梦中惊醒,纷纷举起身边的工具,浑身戒备地站起身。
此时，周衍才看到袭击自己的是张旭旭的保镖――魏亚。
方琊真也听到动静，走到周衍身边，在看到魏亚手臂上的伤口时,瞳孔一缩,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周衍那鼓鼓囊囊的口袋。
一根老鼠尾巴还垂在外面。
“发生了什么？”徐朝伟揉搓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来到周衍身边。
看见魏亚鼻下狼狈的血迹，发出了一声「哟」。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徐朝伟明知故问道。
身型魁梧的魏亚捂着鼻子并不说话，用不善的眼光在扫视着周衍。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想不到力气这么大。
“魏亚，这是怎么回事？”张旭旭从不远处走来。
“少爷，”魏亚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神情瞬间变得恭敬而谦顺，说道，“我在守夜的时候，听到河水有动静，他又趴在岸边，我跟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发现河里有一具尸体。”
“尸体！”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联想起了之前莫名其妙的血水。“卧槽，好恶心！”石祥霖一看河中飘着的尸体，想起之前喝的那些鱼汤，就忍不住弯下腰开始干呕。
“我也是听到河里有动静，才醒来查看的。”周衍解释道，顺便在方琊真的示意下将薇薇安的尾巴塞回口袋。
徐朝伟也看见了河中的尸体，一贯嬉皮笑脸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他拿出两个钩子，圈在绳上，将它们抛到了河中，对着石祥霖说道：“小石子，来搭把手。”
被喊道的石祥霖虽然不情愿，但是也遵从了徐朝伟的指示，两人合力将河中的尸体勾了上来。
他们俩人常年进行掘晶工作，手臂的力量锻炼得极佳，但那河中的浮尸吸足了水分，再加上缠绕的水草，沉重得让两人都拉扯得有些吃力。
哗啦。
尸体终于被拖上了岸。
整个身体都浸满了水，覆盖的墨蓝色水草中都可以窥见鼓起的白肉。
尸体拖上岸后，身上依旧冒出淙淙的鲜血。
周衍注意到那些水草的根部有不整齐的齿状咬痕，应该是缠绕尸体的水草根部被那些银盲鱼啃食完毕，这尸体才浮上了水面。
“这是，这是谁？”有掘晶工发问。
“脸被刮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谁。”
徐朝伟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缠绕在尸体上的水草割掉，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尸体居然没穿衣服，他的腹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裂口处呈现并不规则的伤痕，像是被一头野兽用利爪撕扯开一般。而他的内脏，早就被那些银盲鱼啃食殆尽，只留下一些残留的血块留在腹腔内。
“卧槽，这也太恶心了。”有人想起之前吃的银盲鱼汤，胃里一阵翻腾。
徐朝伟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带领掘晶队伍多年，这样的伤口，他只见过一次。
“是狂兽杀死的。”徐朝伟缓缓说道。
“狂兽！”
“不会吧？”
“老徐头，你骗人的吧？”
狂兽？
周衍的耳朵动了动，听上去应该是一个很凶猛的怪物。
【叮！恭喜玩家周衍发现罕亚世界的特有物种――狂兽，探索度+5%】
【狂兽】
【简介：骇人的恐怖生物……待补充。】
“你还看见了什么？”徐朝伟看见周衍神色有异，询问道。
“我，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是从魔渊里来的怪物。”方琊真轻声说道，他眉毛紧锁，也为徐朝伟的话而透出担忧的神色。
周衍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我会罩着你的。”
他要履行副本之前的承诺。
方琊真带着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周衍诚挚地点点头。
徐朝伟长叹一口气，目光悠远，眼神闪烁，说道：“那是我老徐头掘晶生涯的最大失误，我们是往纳斯木基地进发的时候，遇到的狂兽，我们队的几个小伙子都受到狂兽的攻击，那肠子都拖得老长了。”
“它们最喜欢把猎物藏起来，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来吃……”
徐朝伟的话说到一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周衍不由地看向那美丽而梦幻的暗河，难道刚才血水涌出的时候，可怕的狂兽正藏在鱼群之下。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狂兽？
其他掘晶工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有几个甚至紧张得抄起身边的工具，警惕地说道：“狂兽，狂兽在哪里？”
徐朝伟也觉得不能担搁，他对着众人说道：“大家清醒清醒，整理好自己的家伙，立即准备下暗河，这里待不得，等会狂兽可能随时会回来！”
此刻，他的命令出奇得有效果，所有人都回去准备自己的装备，没有人再注意那面目全非的尸体。
周衍却觉得有些奇怪，他跟在徐朝伟的后方，问道：“徐队长，你之前遇到过狂兽？”
徐朝伟低头拾掇着散落的工具，头也不抬，略带沧桑的嗓音传来：“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我只是有个疑问，”周衍蹲下身子，直视徐朝伟的眼神，问道，“狂兽吃人的话，会把衣服剥掉吗？”
这话让徐朝伟原本有条不紊的动作一乱，他的眼神也有些慌张，说道：“谁知道那些东西的想法，可能衣服不好吃呢，是吧？”
“走走，别挡着光。”徐朝伟挥手将周衍赶开，看样子并不打算继续说话。
周衍站起身，又去仔细地观察那具尸体。为什么要剥去衣物，以及将面孔捣乱，这一切的行为透露出一个信息――不让人发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真的是狂兽杀死的吗？这个人到底是谁？
“真是可怕的怪物，不是吗？”有人在他身后说道。
周衍转过身，发现是带着神秘气质的张旭旭。此刻，他站在那浮尸的身边，同周衍一同观察这具浮尸。
而周衍的注意力却被他那湿润的鞋子吸引了，说道：“之前他们睡觉的时候，你发现了什么？”
张旭旭并不惊讶周衍的问题，他也看向自己的鞋子，却问了一个富有哲理的问题：“你说人会踏入同一条河流吗？”
“啊？”
张旭旭双手插兜，貌似轻松地走到暗河边，整个人坐在河岸上，将双脚放入那冰冷的河水中，转头对周衍说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上一秒我接触到的河水，与下一秒我接触到的河水，是同一条河吗？”
这是遇到了罕亚哲学家？
周衍满脑子问号，回答道：“是不是同一条河流，好像都无所谓吧。”
“是啊，都无所谓，”张旭旭轻轻一笑，站起身，也不在意浸湿道鞋子和裤脚，说道，“我发现你刚见到我的时候，很惊讶，你看到了什么？”
周衍一惊，没想到他的观察力这么强，自己之前也只是在他的脸色停顿了一下，想不到被张旭旭发现了端倪。
“我，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张旭旭脚步一顿，问道：“谁？”
周衍：“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女生，她叫张文文。”
张旭旭的表情很古怪，他歪着头看着周衍，说道：“你认识她？”
周衍：“算是认识，我只是觉得你们俩很像，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张旭旭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恍惚的说道：“像吗？”
周衍：“是的，很像。”
张旭旭忽地一笑，摇头道：“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传闻，但是我肯定，你没有见过张文文。”
“为什么？”
张旭旭面容一肃，说道：“因为她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周衍惊呼出声。
他不禁后退一步，明明只在现实世界待了几天的时间，张文文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日，怎么在这个副本里，就听到了她的死讯？
不。
周衍定定看着张旭旭的脸，与张文文坚强的脸庞渐渐重合在一起。
他明白，此刻他并不在所谓的副本内，而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正是张文文生活的地方，他被传送到了张文文死后的20年。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死的？”
周衍刚问出声，又觉得自己有些突兀，毕竟他在张旭旭的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
张旭旭并不在意这些，看着那越来越黯淡的河面，说道：“二十年前，她出去之后然后就了无音讯，你知道在这里，二十年没有踪迹，那跟死了也差不多。”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探出这个名字，”张旭旭沉静的目光看着周衍，语气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坚韧，“我也不知道你进入这个队伍的目的，但是请不要妨碍我。”
说完，他就转身欲走，但又停下了脚步，对周衍说道：“还有，我替魏亚袭击你的事情，向你道歉。”
他幅度极小地弯了下腰，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旭旭，张文文。
周衍口中咀嚼这两个名字，旭，代表着太阳的意思。显然在这个地心世界，太阳的概念并不常见，能给他取这样的名字，就只能是徐朝伟口中类似「先知」的人物。
也就是无限进化游戏的参与者。
难道张旭旭跟张文文有什么关系？
周衍打开系统中关于通关任务的描述，还是机械性的集齐一百万点晶石的任务。
好像他只需要埋头掘晶，就可以完成这样的任务一般。
其他一切的谜团都与他无关。
“好了，大家按顺序排好，一个个下河！”徐朝伟腰上系着粗绳，绳子很长，上面有着一节节团状的绳结。
薇薇安爬出口袋，小声地说道：“我不要下河！”
周衍捏了捏它肥肥的身子，说道：“你等会趴在我肩上。”
他走到队伍最后，学着其他掘晶工人的样子，将锁扣搭在绳结上。
“后面的新手，稳着点，别拉下队伍！”徐朝伟有意无意地朝着某个人喊着。
“我们要逆着银盲鱼的方向前进，”位于周衍前一位的方琊真说道，“过了暗河，再往前，应该就可以到13号矿洞。那里已经被开采得差不多了，只是熟悉一下环境。”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看向趴在周衍肩上的薇薇安。
薇薇安看见同季方唯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并缓缓地转过了身。
方琊真凑近，对周衍悄悄说：“你这只蝙蝠，蛮乖的。”
背对着他的薇薇安整个蝙蝠都缩成了一小团，吸血鬼在上，不要让这个人再靠近自己了！
他给小蝙蝠的感觉好可怕！
作者有话说：
为了写这个副本，去看了很多洞穴探险的视频，妈呀好可怕，看得我都要窒息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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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河流的问题
或许不能称为脸,他的面部已经被啃食得露出森白的骨头。被水泡得白肿鼓胀的脸颊上还连接着细碎的肉屑，血丝缕缕冒出，随后被赶来的银盲鱼吃下。
缠在他身上的是一道道漆黑的水草,层层叠叠将这个人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所以周衍在岸上看到的是一团巨大的黑影。
而从黑影下，又有一个庞大的影子慢慢浮出，露出了一双奇怪的眼睛。
不知为何,那双眼睛，让周衍不寒而栗,他不禁往前一步，想去仔细查看那水底的眼睛。
周衍还没有彻底看清,脖子就被一只粗壮的臂膀圈住了。
身后那人丝毫不留情地将周衍的脖子死死抵住,因缺氧而带来的痛苦让周衍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衍口袋中的薇薇安立刻察觉到他遇到了危险,扑闪着翅膀飞到那人的手臂上，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草！”
那人发出了一声痛叫,下意识放下手臂,周衍提起全身力气往后肘击，猛地砸向了那人的鼻梁。
“发生了什么！”
“有敌人！”
“什么什么！”
他们的动静让其他掘晶工都从睡梦中惊醒,纷纷举起身边的工具,浑身戒备地站起身。
此时，周衍才看到袭击自己的是张旭旭的保镖――魏亚。
方琊真也听到动静，走到周衍身边，在看到魏亚手臂上的伤口时,瞳孔一缩,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周衍那鼓鼓囊囊的口袋。
一根老鼠尾巴还垂在外面。
“发生了什么？”徐朝伟揉搓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来到周衍身边。
看见魏亚鼻下狼狈的血迹，发出了一声「哟」。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徐朝伟明知故问道。
身型魁梧的魏亚捂着鼻子并不说话，用不善的眼光在扫视着周衍。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想不到力气这么大。
“魏亚，这是怎么回事？”张旭旭从不远处走来。
“少爷，”魏亚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神情瞬间变得恭敬而谦顺，说道，“我在守夜的时候，听到河水有动静，他又趴在岸边，我跟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发现河里有一具尸体。”
“尸体！”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联想起了之前莫名其妙的血水。“卧槽，好恶心！”石祥霖一看河中飘着的尸体，想起之前喝的那些鱼汤，就忍不住弯下腰开始干呕。
“我也是听到河里有动静，才醒来查看的。”周衍解释道，顺便在方琊真的示意下将薇薇安的尾巴塞回口袋。
徐朝伟也看见了河中的尸体，一贯嬉皮笑脸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他拿出两个钩子，圈在绳上，将它们抛到了河中，对着石祥霖说道：“小石子，来搭把手。”
被喊道的石祥霖虽然不情愿，但是也遵从了徐朝伟的指示，两人合力将河中的尸体勾了上来。
他们俩人常年进行掘晶工作，手臂的力量锻炼得极佳，但那河中的浮尸吸足了水分，再加上缠绕的水草，沉重得让两人都拉扯得有些吃力。
哗啦。
尸体终于被拖上了岸。
整个身体都浸满了水，覆盖的墨蓝色水草中都可以窥见鼓起的白肉。
尸体拖上岸后，身上依旧冒出淙淙的鲜血。
周衍注意到那些水草的根部有不整齐的齿状咬痕，应该是缠绕尸体的水草根部被那些银盲鱼啃食完毕，这尸体才浮上了水面。
“这是，这是谁？”有掘晶工发问。
“脸被刮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谁。”
徐朝伟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缠绕在尸体上的水草割掉，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尸体居然没穿衣服，他的腹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裂口处呈现并不规则的伤痕，像是被一头野兽用利爪撕扯开一般。而他的内脏，早就被那些银盲鱼啃食殆尽，只留下一些残留的血块留在腹腔内。
“卧槽，这也太恶心了。”有人想起之前吃的银盲鱼汤，胃里一阵翻腾。
徐朝伟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带领掘晶队伍多年，这样的伤口，他只见过一次。
“是狂兽杀死的。”徐朝伟缓缓说道。
“狂兽！”
“不会吧？”
“老徐头，你骗人的吧？”
狂兽？
周衍的耳朵动了动，听上去应该是一个很凶猛的怪物。
【叮！恭喜玩家周衍发现罕亚世界的特有物种――狂兽，探索度+5%】
【狂兽】
【简介：骇人的恐怖生物……待补充。】
“你还看见了什么？”徐朝伟看见周衍神色有异，询问道。
“我，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是从魔渊里来的怪物。”方琊真轻声说道，他眉毛紧锁，也为徐朝伟的话而透出担忧的神色。
周衍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我会罩着你的。”
他要履行副本之前的承诺。
方琊真带着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周衍诚挚地点点头。
徐朝伟长叹一口气，目光悠远，眼神闪烁，说道：“那是我老徐头掘晶生涯的最大失误，我们是往纳斯木基地进发的时候，遇到的狂兽，我们队的几个小伙子都受到狂兽的攻击，那肠子都拖得老长了。”
“它们最喜欢把猎物藏起来，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来吃……”
徐朝伟的话说到一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周衍不由地看向那美丽而梦幻的暗河，难道刚才血水涌出的时候，可怕的狂兽正藏在鱼群之下。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狂兽？
其他掘晶工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有几个甚至紧张得抄起身边的工具，警惕地说道：“狂兽，狂兽在哪里？”
徐朝伟也觉得不能担搁，他对着众人说道：“大家清醒清醒，整理好自己的家伙，立即准备下暗河，这里待不得，等会狂兽可能随时会回来！”
此刻，他的命令出奇得有效果，所有人都回去准备自己的装备，没有人再注意那面目全非的尸体。
周衍却觉得有些奇怪，他跟在徐朝伟的后方，问道：“徐队长，你之前遇到过狂兽？”
徐朝伟低头拾掇着散落的工具，头也不抬，略带沧桑的嗓音传来：“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我只是有个疑问，”周衍蹲下身子，直视徐朝伟的眼神，问道，“狂兽吃人的话，会把衣服剥掉吗？”
这话让徐朝伟原本有条不紊的动作一乱，他的眼神也有些慌张，说道：“谁知道那些东西的想法，可能衣服不好吃呢，是吧？”
“走走，别挡着光。”徐朝伟挥手将周衍赶开，看样子并不打算继续说话。
周衍站起身，又去仔细地观察那具尸体。为什么要剥去衣物，以及将面孔捣乱，这一切的行为透露出一个信息――不让人发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真的是狂兽杀死的吗？这个人到底是谁？
“真是可怕的怪物，不是吗？”有人在他身后说道。
周衍转过身，发现是带着神秘气质的张旭旭。此刻，他站在那浮尸的身边，同周衍一同观察这具浮尸。
而周衍的注意力却被他那湿润的鞋子吸引了，说道：“之前他们睡觉的时候，你发现了什么？”
张旭旭并不惊讶周衍的问题，他也看向自己的鞋子，却问了一个富有哲理的问题：“你说人会踏入同一条河流吗？”
“啊？”
张旭旭双手插兜，貌似轻松地走到暗河边，整个人坐在河岸上，将双脚放入那冰冷的河水中，转头对周衍说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上一秒我接触到的河水，与下一秒我接触到的河水，是同一条河吗？”
这是遇到了罕亚哲学家？
周衍满脑子问号，回答道：“是不是同一条河流，好像都无所谓吧。”
“是啊，都无所谓，”张旭旭轻轻一笑，站起身，也不在意浸湿道鞋子和裤脚，说道，“我发现你刚见到我的时候，很惊讶，你看到了什么？”
周衍一惊，没想到他的观察力这么强，自己之前也只是在他的脸色停顿了一下，想不到被张旭旭发现了端倪。
“我，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张旭旭脚步一顿，问道：“谁？”
周衍：“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女生，她叫张文文。”
张旭旭的表情很古怪，他歪着头看着周衍，说道：“你认识她？”
周衍：“算是认识，我只是觉得你们俩很像，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张旭旭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恍惚的说道：“像吗？”
周衍：“是的，很像。”
张旭旭忽地一笑，摇头道：“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传闻，但是我肯定，你没有见过张文文。”
“为什么？”
张旭旭面容一肃，说道：“因为她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周衍惊呼出声。
他不禁后退一步，明明只在现实世界待了几天的时间，张文文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日，怎么在这个副本里，就听到了她的死讯？
不。
周衍定定看着张旭旭的脸，与张文文坚强的脸庞渐渐重合在一起。
他明白，此刻他并不在所谓的副本内，而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正是张文文生活的地方，他被传送到了张文文死后的20年。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死的？”
周衍刚问出声，又觉得自己有些突兀，毕竟他在张旭旭的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
张旭旭并不在意这些，看着那越来越黯淡的河面，说道：“二十年前，她出去之后然后就了无音讯，你知道在这里，二十年没有踪迹，那跟死了也差不多。”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探出这个名字，”张旭旭沉静的目光看着周衍，语气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坚韧，“我也不知道你进入这个队伍的目的，但是请不要妨碍我。”
说完，他就转身欲走，但又停下了脚步，对周衍说道：“还有，我替魏亚袭击你的事情，向你道歉。”
他幅度极小地弯了下腰，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旭旭，张文文。
周衍口中咀嚼这两个名字，旭，代表着太阳的意思。显然在这个地心世界，太阳的概念并不常见，能给他取这样的名字，就只能是徐朝伟口中类似「先知」的人物。
也就是无限进化游戏的参与者。
难道张旭旭跟张文文有什么关系？
周衍打开系统中关于通关任务的描述，还是机械性的集齐一百万点晶石的任务。
好像他只需要埋头掘晶，就可以完成这样的任务一般。
其他一切的谜团都与他无关。
“好了，大家按顺序排好，一个个下河！”徐朝伟腰上系着粗绳，绳子很长，上面有着一节节团状的绳结。
薇薇安爬出口袋，小声地说道：“我不要下河！”
周衍捏了捏它肥肥的身子，说道：“你等会趴在我肩上。”
他走到队伍最后，学着其他掘晶工人的样子，将锁扣搭在绳结上。
“后面的新手，稳着点，别拉下队伍！”徐朝伟有意无意地朝着某个人喊着。
“我们要逆着银盲鱼的方向前进，”位于周衍前一位的方琊真说道，“过了暗河，再往前，应该就可以到13号矿洞。那里已经被开采得差不多了，只是熟悉一下环境。”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看向趴在周衍肩上的薇薇安。
薇薇安看见同季方唯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并缓缓地转过了身。
方琊真凑近，对周衍悄悄说：“你这只蝙蝠，蛮乖的。”
背对着他的薇薇安整个蝙蝠都缩成了一小团，吸血鬼在上，不要让这个人再靠近自己了！
他给小蝙蝠的感觉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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